华妃转头看向皇上,说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绝对没有害过沈贵人!”
她顿了顿,怀疑地看向了宜修,满含深意的道:“在这后宫之中,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厉害,身边的宫女也是有本事的。宫里的事向来由皇后和贤贵妃做主,这小太监一时畏惧,屈打成招也是有的!”
宜修刚想张口就被皇上出言打断了,“好了,今日之事不要再提。此人污蔑华妃,其心可诛,带下去杖毙!沈贵人受了惊吓,苏培盛,你让内务府送上一些补品来!”
说完,皇上就带着华妃离开。
独留宜修一个人站在原地,宜修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似是嘲讽的笑了笑。
沈眉庄也没料想到是这个结果,但是今日她告发华妃,已然是把华妃给得罪了。
她思索再三,决定投靠皇后,“皇后娘娘,臣妾没有说谎!臣妾愿为皇后娘娘作证!”
而甄嬛却被沈眉庄想得更深一点,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家凉薄。
皇后娘娘是嫡妻,又是皇太子生母,皇上这是在忌惮皇后,这才故意抬举华妃。
“臣妾虽然愚笨,但也愿为皇后娘娘分忧!”
宜修对于两个人的亲近并没有表示拒绝,她淡笑着说道:“今日之事本宫已然尽力,华妃深得圣恩,本宫也无可奈何。你们两人以后小心一些,不要与她正面对上就是了!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让人来景仁宫,告诉本宫或是去找贤贵妃!”
……………
景仁宫
宜修叫来了绣冬,小心叮嘱道:“这些日子让手下的人都小心一些,千万不要露头。皇上这是要疑心本宫了!”
绣冬点头说道:“奴婢清楚了!可这到底是后宫之事,皇上应该不会多心这等小事,奴婢猜想会不会是前朝那边,太子出了什么事?”
宜修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她赶紧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果不其然。
今天太子写了一篇策论,策论的大意是想要劝皇上开放港口,不再打压商贾。
皇上并未说什么,而是问了朝中诸位大臣是怎么想的,恂亲王和苏筹对太子的这一番策论十分赞同,并大力支持。
因为有了两人的牵头,朝中不少人也跟着站队,甚至包括隆科多。
宜修听后,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迟疑半晌,斟字酌句的问道:“那朝中可有谁反对?”
绘春回道:“以年羹尧为首的一众武将大力反对,宗亲那边敦亲王更是差点要跳起来指着咱们太子的鼻子骂,什么数典忘祖啦,什么狼心狗肺呀,什么忘了康熙爷的教导!”
绘春越说,声音越弱,实在是敦亲王骂的太难听了。
宜修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风要犯了,她继续问道:“敦亲王这么骂太子,皇上没有责罚吗?”
绘春摇了摇头,叹气道:“皇上只是训斥了两句,并未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反倒是恂亲王大怒,若不是一位老宗正拦着,差点就要将敦亲王拖出去狠狠揍上一顿!皇上却说敦亲王向来如此,让恂亲王不要和他计较!”
说完,绘春十分担忧的道:“皇后娘娘,皇上会不会因此恼了咱们太子爷!”
自从弘晖由康熙亲自教导后,宜修便很少操心他的事情了。
一来是这孩子确实让人省心,二来是宜修自认为朝堂之事,自己了解不多,在弘晖身后乱指挥,反倒会耽误了他。
只是没想到,弘晖居然办了这么蠢的事情!
闭关锁国是老祖宗的规矩,又不是到了皇上这儿才开始的,这孩子犯什么驴脾气呢?
而且就算要劝阻皇上,也不能拉上恂亲王等人啊!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上,自己在结党营私,让他疑心吗?
宜修愁的不行,她一边捂着头,一边对剪秋说道:“剪秋,明天一早便将太子叫过来,本宫要好好问一问他!”
可宜修这次真的冤枉弘晖了,弘晖自己写的这篇策论从未和任何人私下提起。
养心殿
皇上仔细的看着弘晖递上来的策论,他看着少年人一笔一笔的报负,心中五味杂陈。
苏培盛似乎看出了皇上内心的煎熬,便上前递了一盏茶。
“皇上想来看戋子累了,喝点茶歇歇眼睛!”
皇上接过了茶,他一边掀开茶盏,一边和苏培盛聊天道:“这太子不愧是由皇阿玛亲自教导出来的!文采果然不俗啊!要不然哪怕私底下没有给任何人看过。苏筹和老十四还是那么支持他!”
登基后,弘晖的一举一动,皇上都有派人监察。
对于这个儿子,他是既担忧又骄傲的。
皇阿玛生前一向对自己和诸位兄弟不假辞色,但是却对太子极为看重,除了当年的赫舍里皇后的儿子,也只有他从小教养在身边。甚至皇阿玛到了临终前,将皇位传给自己,也不忘交代,一定要将他立为皇太子。
太子也很是出息,文韬武略,样样出色,在所有的儿子里,他永远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看着这样天之骄子,这让皇上心中隐隐嫉妒。
他从小养在佟佳皇后身边,可是佟佳皇后并未将他真正的看作儿子,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并非亲生,因此对佟佳皇后多有讨好。
可这也伤了生母德妃的心,佟佳皇后去世后,他不仅失去了养母,就连生母也对他十分不喜。
那时良妃得宠,太子在位,他就像这宫中一棵无人问津的小草,苦苦地煎熬着。
他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太子,跟在太子身后为他出谋划策,只希望皇阿玛能够重视他。
老八,老九,老十那样刻薄自己,他心里不是不生气,而是不敢表现出来。
他苦熬多年,隐忍多年,最后才得了这样一个位置,可为什么偏偏有人一出生就有了。
弘晖一出生就是嫡子,受尽万千宠爱,不仅有宜修这个生母疼爱,就连贤贵妃对他也都好似亲生一样,到了读书识字的年纪,又接到皇阿玛身边亲自教养。
皇上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狠狠的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