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穆芙芮醒来,郑言恭早就离开了。除了他要完成祖父布置的早课,还有不知道怎么面对穆芙芮的原因。
妙可倒是很高兴,之前告诉二夫人大少爷和大奶奶没同房的事,好像让涵碧轩的人对自己心存芥蒂。现在大少爷和大奶奶夫妻和睦,自己也不会再做那告密的人了,妙可这一整天都乐呵呵的。
穆芙芮起床后只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痛,叫来延年给她涂点药。昨晚郑言恭那样她没有拒绝,她一个妖精,只有郑言恭吃亏的份儿。想起自己是以一阴魂补全原身,担心肉身怀孕,以防万一还是叫延年悄悄做一碗避子汤。
“主子,避子的丸药我们倒是有,从前南山准备的。可,您真要吃?”延年看最近一段时间穆芙芮和郑言恭两人相处挺好的,便多问了一句。
穆芙芮满不在乎地道:“你想什么呢,我可是有大事要做的,怎可损耗自己的身子生什么孩子。”听延年提起南山她才想起昨晚要问的事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吩咐道:“晚上做几道大少爷爱吃的菜,我还有事儿问他,人一回府就请过来。”
铃兰点点头,问穆芙芮的腿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她心里担心昨晚两人一时忘情将骨头再给折腾错了位可就不美了。穆芙芮摇头,“这人也是好笑,都那样儿了还知道护着我的左腿,放心,没事。”
延年从药箱里找到那瓶特殊印记的丸药,从前南山拿着这瓶药跟她和美意说了好几遍,“这瓶药是避子用的,虽然是给铃兰或者姑爷将来的通房妾室备着的,但我没用伤人身子的药材,药性温和,也不会叫她们减了寿数。要是主子需要她们生子,也不用专门调养,停药一个月即可。”
现在铃兰不用吃这药,大少爷也没什么通房妾室,吃这药的却是她们的主子。还好这药不伤身,就是不知道南山要是还在会怎么说。
“延年,我想南山了。”穆芙芮吃下延年递来的丸药,想起从前主仆几人热热闹闹的场景,“你今天回去看看美意吧,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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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今日一早就在国公府最大的练武场练早功。本来是想偷偷在秋阑院练练就好了,怕吵到怀孕的夫人,只能去府里的武场。不曾想,郑言恭和郑言谨都来了这处。
“父亲,您怎么也要来练枪啊,祖父也罚您了?”郑言谨本来是想和大哥一起的,顺道再跟大哥聊聊他们的新三叔,结果父亲也在,这就不好议论长辈了。
郑言恭跟二叔问安,二老爷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对郑言恭说道:“言恭啊,陪二叔练练?”
叔侄俩一人拿了根白蜡杆在武场中比试起来。郑言谨在一边喝彩叫好,心里更希望大哥能赢,这样父亲肯定觉得没面子,就不会再来监督他们了。可惜他想错了,二老爷平时虽然是个听哥哥话的乖巧弟弟,拿上棍子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父亲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大哥扛不扛得住啊。”郑言谨小声嘀咕道。
陆寻听到消息也来看热闹,站在郑言谨旁边听他说这么一句,转头问陆飞,“你看二老爷和大少爷之间谁高谁低?”
“大少爷的枪法是国公爷亲手教的,功夫扎实,又胜在年轻力壮。可二老爷的枪法看着更像是实战积累的经验,一刀一枪练出来的功夫,儿子看不出。”陆飞有些好奇,二老爷的宣武将军不过是个武散阶的荫官儿,哪儿来的实战。
看出儿子的疑惑,陆寻说道:“从前先皇老是将他派出京外历练,这么多年了,生疏了不少,不然大少爷早就趴下了。你们还是经历得太少,上回刺杀那事儿,不该是那样的结果。”陆寻趁机教训起儿子来,让陆飞拿个趁手的武器,父子俩也打起来。
留一个郑言谨,本来想和大哥对练,现在只能自己在一边耍花枪了。突然一柄剑撞到他的枪头上,吓得郑言谨手上的枪差点脱手。
“小子,接住了,三叔陪你练练。”郑明义出现在这儿让周围的人都停下动作,他像是没看见旁人的反应一般,对郑言谨道:“快让三叔看看,你的功夫如何。”说完用剑一挑,就要朝郑言谨刺去,吓得二老爷当即就要冲过去护着儿子。
陆寻拦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冷静,郑明义不会在这儿伤郑言谨。二老爷这才收了架势,和其他人一起观看郑明义和郑言谨的“切磋”。
郑言恭仔细观察郑明义的动作,有些像是行军打仗之人惯用的身法,但又不是祖父的风格。郑明义惯用的武器应该不是剑,刚才他是随手从兵器架上取的一柄,心头一动,郑言恭将自己手上的白蜡杆扔向郑明义,“三叔,接着,枪对枪才好看。”
郑明义耳朵一动,听见棍子朝自己投掷而来,正准备挥剑挡开,听见郑言恭的话,他用左手接住棍子,朝他笑了笑,转动手腕将剑抛给一边的锦山,果真拿起棍子跟郑言谨练起来。
郑言谨苦不堪言,这个三叔说是陪着练练,其实就是逗着他玩儿。好几次他都险些丢了枪,三叔又收剑给他机会喘息。借着大哥扔棍子的间隙他终于找准机会前刺,被郑明义用力挥杆一拦,震得他的虎口都麻了。要不是郑家儿郎不准投降,他早就想跪地求饶了。
二老爷见儿子已经抵挡不住,走上前去破开两人,对郑明义说:“三弟,你我兄弟来练练,让他们小孩子一边儿玩儿去。”说完就将枪头低下,挺住用腰力一摆,将郑明义的枪抡开,而后提枪愉步斜进。
陆寻看了一会儿,心想于十三当年教郑明义是用了心的,只是这枪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虎贲军的风格,这还是故去的俞将军当年创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国公爷授意。
国公府的女眷还是齐聚万老夫人院儿里。听到下人禀报:早上二老爷、三老爷带着两位少爷在武场练武。万老夫人冷哼一声:“倒是亲亲热热的叔伯兄弟,好个一家人。”
赵氏有些尴尬,等她醒来到婆母院子里,那边都结束了。原本听妙音说二老爷怕打搅夫人美梦才去了府里的武场练武,她还有些甜蜜。现在看婆母的脸色,她也只能跟着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吴氏对这事没放在心上,都已经认下了,名字也已经记入族谱,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就行了。只要别打伤她的儿子,就是要在这府里转着圈儿地舞刀弄枪的她也无所谓,本来就是武将之家,这有什么。比起这个她更在意自己的儿媳跟弟媳越来越亲热了。
“阿馒,你今日看着有些疲惫,待会儿去母亲院子里,我叫人做些滋补的鸡汤给你。”吴氏拉着穆芙芮的手,又去摸她的衣裳够不够厚,“这几日凉得很,你从前身子弱,多穿些别着凉。”
赵氏听到这话,立刻跟妙音说:“我记得今年他们送了上好的银狐皮子,待会儿你送几张去涵碧轩,随阿馒喜欢做什么。”
吴氏憋着一口气,心想这个赵氏又拿银钱收买人心。正想出言刺她几句,赵氏又接着说:“还有那件紫貂披袄,送到老夫人这儿来。那两件银貂袄子正好我和大嫂一人一张,给佳儿也送几张银狐皮子,她们小姐妹一起穿肯定好看。”
这下人人都有份,吃人嘴软,吴氏和万氏都说不出话来。穆芙芮甜甜一笑,“多谢二婶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