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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东自我认知中,他的华文水平并不差。

不说是能够达到华国本国人的水平,但进行口语交流和阅读大部分书籍,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现在,第一次,安东怀疑自己那么多年的中文都白学了。

老大不是还处在怂着暗恋,不敢挑破,只敢当哥哥的阶段吗?

怎么就几分钟,突然进化到同床共枕了?

傅大宝心里眼里只有炫耀,安东这么大一只的活人,在他眼里完全成了空气。

嘚瑟的在每个知情人面前炫耀完后,他才总算想起这房间里还有个人。

看着表情呆愣痴傻的安东,傅瑾承当场给他表演了变脸。

上一秒还笑得跟个倒贴钱都没人要傻子一样的傅大宝,下一秒脸色一凝,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成了傅总:

“你在这发什么愣?”

“开会开完了吗?文件批完了吗?”

安东:???

这还有道理吗?

这场会议明明是你主持的,现在来找我?

关我什么事儿啊?

“老大,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安东尽量让语气委婉,“这场会议,是你主持的。”

只是你主持到一半,诶,跑了。

傅瑾承脸上理直气壮的笑容瞬间一僵。

糟了,忘了。

但他是不可能认的。

“是我主持。”嘴一张,傅瑾承开始忽悠安东,“但人嘛,总要学会变通。”

“我那么信任你,遇见急事,你帮忙顶一下,没问题吧?”

安东觉得这话很有问题。

傅瑾承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道:“再退一步,你自己家情况复杂的程度也知道。”

“要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以后回去,你让姑姑姑父怎么放心?”

前面还有一点疑惑的安东,一听提起自己的父母,顿时觉得傅瑾承说的话一点没错了。

他重重点头,完全相信了傅大忽悠的话:“老大,我以后尽量学。”

傅瑾承满意拍了拍安东肩膀,示意他打开麦克风:

“很晚了,这场会议结束早点休息。”

安东放在鼠标上的手顿住,同色的眼睛疑惑看向傅瑾承:“那老大你呢?”

“我还有事要做。”傅瑾承面不改色瞎胡扯,“得出去一趟。”

反正安东不会也没那个胆子去敲小宝的门,等会儿他进了温以诺的房间,就要第二天早上才见面。

到时候继续忽悠。

直觉不对的安东,在血脉压迫下,不得不信。

甩掉手上的工作,一身轻松的傅瑾承光明正大拿着衣服离开。

以往洗澡五分钟搞定的青年,这次花了接近二十分钟。

甚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琢磨着要不要做个发型喷点香水。

最后在动手前,想起是睡觉,不是约会,才很是不舍放弃好好捣鼓一通的想法。

因为要避着安东,傅瑾承开门进门关门的模样,不像是家中另一个主人,倒更像是怕被主人发现的小偷。

还没有睡着,拿着一本博尔赫斯诗集在看的少年,听见房间门的微弱响声,抬眸一看。

被傅瑾承动作逗笑了。

“哥,我给你留门,就是让你进来的。”温以诺笑得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你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

“我也不想。”傅瑾承胡扯的技术随手拈来,“这不是为了照顾另外一个脆弱的心理吗。”

温以诺:“……?”

这话应该不是说的他吧?

看穿少年的想法,傅瑾承坐到床边,揉着少年那柔软的头发:“不是说你。”

“安东最近在努力学习,想要考研。”

“正在被考研政治折磨。”

温以诺疑惑:“他一个外国人,不是可以直接申请吗?”

不要埋头苦啃政治吧。

“他说要公平。”傅瑾承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能因为自己的国籍,就随便享受特权。”

两世都没大学毕业,只听说过的温以诺,傻乎乎的信了。

等后面重新进入校园,知道傅瑾承当初是在忽悠他,重新算旧账,那又是后话了。

现在,他看着在擦干了头发的傅瑾承,没忍住笑:

“哥,你头发干了还擦什么。”

傅瑾承在胡扯和实话实说间短暂纠结,果断选择实话实说:

“我紧张。”

温以诺迟疑了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算上一世,他们上一次在一张床上睡觉,还是温以诺十三岁那年。

那时,还肆意张扬的温以诺,高傲得很,死活不愿意在同学面前承认怕鬼。

为了显得有说服力,他在天黑后把离得近的同学叫到家中,连着放了三个多小时恐怖片。

还全选国外评分高的。

来的同学看完以后,是信了温以诺不怕鬼。

温以诺可就惨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东西在看着自己。

但他那时也不好意思找温简和傅瑾承,说自己害怕,只好抱着枕头被子去傅瑾承的房间,要求换一个房间睡。

房间是换了,可由于离开自己最熟悉的环境,温以诺更怕了。

他只好抱着枕头被子又回去,并得出结论:

不是房间的问题,是他害怕。

意识归意识到,他还是说不出口自己怕鬼这件事。

傅瑾承也是从温以诺这个年龄过来的,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

他心里虽然觉得好笑,又觉得弟弟可爱,却很是贴心顾着温以诺的面子。

在温以诺提出换回自己的房间后,傅瑾承直接跟着拒绝了,并表示自己今天在学校里,被同学讲的鬼故事吓到了,不敢一个人睡。

也就是十三岁的温以诺,才没品出来那是在给自己面子和台阶下,同意的模样都很高傲。

明明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却还是装作为难好一会儿的模样,才中二十足回答一句“朕允了”。

结果在傅瑾承抱着枕头被子重新上床的瞬间,立刻就怂的把眼睛闭死,迅速往身后人靠去。

一面靠,一面还坚持嘴硬,他这不是怕,是为了保护哥哥。

也就是闭着眼,才没看见身后人脸上怎么都止不住的笑意。

后来的一个多月,温以诺每天都“保护”哥哥不害怕。

一直到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东西吸引。

再往后 ,就是傅瑾承一声不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