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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皮被拽在手中,随着拉扯变得紧致,手中尖锐的刀隔着绽开的脂肪轻轻划过,皮肉分离……”

嘴里的食物随着耳边执笔人那些不堪入耳、令人作呕的描述,而逐渐变了味道。

一种难言的感觉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的感官世界,让他的胃部开始翻江倒海般地翻腾。

姜肆面色还算好,执笔人见斐成的反应很大,当即视线一转,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杀猪的细节描写从他口中不断输出。

昨晚的画面在斐成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执笔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转换成了昨晚的血腥场景。

他开始用深呼吸来平复这股不适,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加剧那份恶心的感觉。

再努力只是徒劳,他开始觉得喉咙里有一股酸涩的液体在涌动,随时准备冲破束缚,涌向口腔。

见斐成面色很难看,邹绵绵的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右手刚准备有所动作想要唤出玉兔,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所覆盖。

李晓禾冲她摇了摇头,唇瓣紧紧抿在一起,从鼻腔里呼出的气粗重了不少。

她收回手,双手抱胸,片刻的阖眸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想把还在喋喋不休的执笔人拎出去揍一顿的冲动。

虽然他们当时也经历过这种心理疏导,但是起码也没有在吃饭的时候这样过。

真是服了,今天早上这顿饭算是吃不下了。

沈念也一样,丢了筷子,背地里冲着执笔人翻了好几个白眼。

斐成再也无法忍受执笔人的语言折磨,他猛地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碗筷,匆匆离开了餐桌,直奔卫生间而去。

邹绵绵放心不下,双眉蹙起,急忙跟到了卫生间。

餐桌上,霍军手持餐具,眼神专注于眼前的食物,脸上挂着一种平和而淡定的神情。

霍军有这样的表现李晓禾丝毫不意外,毕竟他也算护华司的老人,几十年里什么没见过。

但是……耳边传来源源不断的、细微的吃饭吧唧声。

李晓禾诧异地扬起眉,错愕地将目光放在又大口地解决完一个肉包子的姜肆身上。

他吃得津津有味,每一次举箸送食至口,都是那么自然流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这顿饭无关。

完全沉浸在了食物本身的味道、质地和带来的满足感之中,他与身边紧挨着的执笔人之间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

李晓禾与沈念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毫不掩饰的意外,连带着见多识广的执笔人也是如此。

喔哦,滑铁卢喽。

沈念看好戏般地轻轻地将一只脚抬起,自然而然地搭在另一只腿的膝盖上,悠闲地晃着脚尖。

“你们不吃吗?不吃我吃了啊?肉包就这一个了。”

姜肆打了个嗝,舔了舔嘴唇期待地看着餐盘里仅剩的那个肉包。

李晓禾几人急忙伸出手,示意他随便。

若是放在以前,沈念绝对要和他争上一争,只不过今天……

他瞄了眼碗里泡在小米粥里面估摸着已经凉掉的花卷,无语地撇了下嘴。

简直了,执笔人的那些描述,比总局每年发消息说放年假这种画出来的大饼还有饱腹感。

见状,姜肆扭头看向桌上唯一还在动筷的霍军,嘴巴里残留的肉香味让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一抬眸就看到他眼巴巴的模样,霍军轻笑出声,大手伸出将餐盘直接放到他面前。

“谢谢霍队。”

姜肆迫不及待地夹起那个肉包塞到嘴里,爆裂出来的肉汁让他开心到忍不住摇头晃脑。

像是想起来什么,他扭头看向盯着自己有点讶然的执笔人。

“你说完了?”

听到姜肆认真地反问,执笔人眉头轻轻颤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双眼紧盯着那令人哭笑不得的源头。

姜肆自顾自地又咬了口包子,咀嚼的同时睁圆了眼睛等待着执笔人的回答。

他的反应,与早早跑到卫生间呕吐的斐成大相径庭。

但就在空气中的张力即将达到顶峰的瞬间,一丝不合时宜的笑意却悄悄爬上了执笔人的嘴角。

他的身体微微后倾,几乎完全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透露出一种不经意的闲适与从容。

双眼眯起,目光并没有明确地聚焦于某一点,而是以一种巡视的姿态扫视着姜肆周围的环境,用眼神进行无声的审视。

“吸溜——吸溜——”

耳边传来姜肆大口喝粥的声响,看他旁若无人的美美吃饭举动,李晓禾几人都忍不住心生敬佩。

沈念看好戏地舔了舔下唇,眼神中闪烁着狡黠而又不失期待的光芒,落地的那只脚有节奏地拍打着地面。

众人的目光整齐划一地落在自己身上,明晃晃又不加掩饰的眼神,若是没有察觉,那姜肆整天的训练可真是白费了。

他手抱起碗,大口地喝着粥,将头埋到碗里,用余光快速地瞟了眼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开口的执笔人。

快问他啊,快问啊,问他为什么不害怕?快问啊,倒是快问啊。

一想到一会要被自己装到,姜肆就忍不住想笑。

他用牙咬了下碗,强行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差点对上执笔人的视线。

吓得他立即将目光回正,静静地盯着碗里金黄的小米粥。

执笔人嘴巴微张,有点无语地舔了舔自己的大牙。

碗里头的粥都见底了,在里面找金子呢?

他眼睑微敛,视线缓缓下移,看着姜肆抖腿的小动作,只觉得好笑,忍不住轻轻咬了下下唇。

腿抖得这么勤快,这么想让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啊?

执笔人嘴角边挂着一抹淡淡的、难以捉摸的微笑,这微笑中既包含了对当前情境的几分兴趣,也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行吧,如姜肆所愿,他确实想知道姜肆为什么对他的那些“露骨”的描述没有反应。

“你……为什么不怕?”

此话一出,姜肆猛地将碗放下,整个人神采奕奕,迫不及待地开口。

“因为你低估了一名高中生的实力,庖丁解牛!没想到吧,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我甚至还会背译文。”

说到此处,姜肆突然有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挺直腰板,胸膛微微抬起,一脸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