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继续驾驶时,一通电话突然响起。
他看了一眼后,用日语接通:
“少爷。”
手机里传来了井上正彦的声音:
“桥口,你有事情隐瞒我。”
虽是问话,语气却毋庸置疑。
桥口证眼瞳微微一缩,随后握紧了方向盘:“没有,少爷。”
井上正彦:“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他声音阴冷。
桥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喉咙间滚动了下,道:
“我们找到了叶景润的女友,不过她,我们之前见过。”
井上正彦:“什么!?见过?”
电话这边的井上正彦听到这话,眉头紧皱,似觉得匪夷所思。
他什么时候见过?
可下秒,他就听桥口来了句:
“少爷,她就是那天将您送往医院,救了您之人。”
这话落下,井上正彦眼眸瞬间放大。
是她!?
桥口这时继续开口:“少爷,我知道你会很震惊,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她必须死。”
井上正彦听到这句话,顿时大喊:
“不,停止任务!不许下手!”
桥口平静道:“少爷,晚了。”
说罢,取出里面的卡塞进了口中,将手机扔了出去。
墓地。
叶景润正拨打着一通电话。
容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快到了,叶教授,你今天很不对劲呀,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事?”
叶景润声音低沉温和,只是语气,有些踯躅:
“容卿,你觉得,以后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好么?”
容卿听到这话,笑了出来:
“好啊,我可不是什么不负责的人,你等我,叶教授,你想要的,我都满足你。”
叶景润:“嗯,我等——”
“砰!”
不等他说完,他通话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一巨大的撞击声。
那声音来的猝不及防,震耳欲聋,像是有一枚炸弹在脑海里爆开,叶景润身躯僵住了,在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
……
对于容卿来说,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
白叔开着车,她拿着手机,还正在和叶景润通话,故意调侃着他。
可在车子经过一个路口时,一辆卡车闯了直直冲着她所在的车辆冲了过来。
她扭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了开车的人。
是个男人,他戴着口罩,但眼睛却莫名有些眼熟。
他的眼底充斥着杀意。
是故意袭击的。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所有的事情发生在短短的几秒之间。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正在疾驰的宾利直接被卡车狠狠一撞,顿时失去控制的在路上打了个几个转,最后冲破了路边的护栏,在边缘处摇摇欲坠。
这辆车子的安全性很强,但在这样恐怖的撞击下,车子还是变形了,车玻璃碎成一片粘连的蜘蛛网。
安全气囊全部弹出,挤压着容卿,鲜血从她的额角缓缓滑落。
容卿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
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撞碎了那般,但身上却没有一点感觉,眼前一片昏花,意识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可在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卡车的人,下来了。
冲着她所在车子的方向走来。
心脏似在抽搐,不知是不是肾上腺素降了下来,容卿突然觉得很痛。
但她知道,这不是害怕死亡。
她只是,害怕不能,再见到他……
意识消失前,她充斥着鲜血的唇齿间,轻唤出了一个名字:“…叶…景…润……”
……
容卿不知道人在死亡之前,是不是真的会走马观花,将自己从出生到长大后所有经历的事情都过一遍。
但她经历了。
小时候一些模糊的回忆也在某些时刻变得清晰。
她和弟弟小时候,也是有着父母陪伴的幸福孩子,只是他们学会成长的最痛苦一刻,就是失去父母。
她开始像个学着像个大人一样,去照顾还年幼的弟弟。
后来遇到了堂叔。
堂叔是个温和、成熟、优雅绅士的男人。
和幽默慈爱的父亲还不一样。
在成长的路上,堂叔照料了她许多,把她当成一个晚辈。
只是她还是思想出现了问题。
或许是她太缺爱了,又或许是从小照顾弟弟,太累了,她也想有个寄托。
但总之,她还是做了错事。
高中毕业,她考上京大,要去学校之前,她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堂叔进来给她帮忙。
结果从她的书里,掉出来了一张照片。
那是堂叔的。
她偷拍的。
照片上的他,是一次他很晚忙完工作,回到家中,穿着衬衫、西裤就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
手腕搭在眼眶上,身上盖了件西服外套。
她去轻轻帮他盖上毛毯后,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拍了那张照片。
后来,她回到房间里,心跳如雷。
觉得自己是疯了。
一晚上都难以入睡。
再面对他的时候,也很心虚,甚至是有时候不敢目光和他对视。
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才将那种情绪压下去。
她以为会将那份隐秘的、藏在内心深处的“龌龊”,随着自己去了大学后,一起带走。
但没想到,会在临走前,被他看到。
如果是别的照片也就算了。
还是一张,他睡着时,他完全不知道的照片。
看到他捡起来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天都塌了。
后来,她抢走了照片,夺门而出。
没有解释一句。
再后来,说好要送她去大学的他,也没有送她,只是安排了一个助理帮忙。
她以为他不会再理会自己。
不会理会心思不正的她。
但她没想到,到了学校后,她收到了他的一条消息。
他说:
[对不起,工作太忙了,一直以来,忽视了你的心理教育,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找心理医生。]
看到那句话的时候,她笑了。
觉得他还是挺关心她的,不是么?
但不好意思,她当时不想说谢谢,只想骂天骂地骂人。
不过也不得不说,他的话让她放下了。
因为他比她更狠。
再后来,她谈恋爱了,和程宴。
学校里的学生会会长,痞帅富二代,只不过因为去送小行星棉塑快递的时候,见了他一面,从此,他对她死缠烂打。
恋爱是谈了,但也只限于牵手。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真心的喜欢他,只是想找一些恋爱的感觉来满足自己,也想让那个人知道,她有了男友。
但后来因为拒绝和他发生亲密关系,程宴和其他女人暧昧上了。
她直接头也不回的抽身离开。
知道他出轨的时候,她其实没有特别生气,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她就像一个浮萍,在大海里浮浮沉沉,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去各种地方。
看似不羁,实则荒芜。
别人有家、有爱,而她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
直到那一个去简城的雨夜。
她开着车,行驶在高速上,车子突然爆了胎。
她将车子停在了应急车道上。
费劲的换着车胎的时候,有个人开着车过来,在雨夜下,她和他隔着雨幕、车窗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像神明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