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朱老先生,画语堂的前任执事,而今在这里享享清福。”南笙言罢,只见那朱老先生微微颔首,细细望去,老先生虽已届杖朝之年,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眉宇间透出一股文人的儒雅之气。
“南大教主可真给老夫面子。”待南笙言毕,朱老先生轻捋长须,缓缓开口。
“朱老先生,您好。”白钰袖微微欠身,以示礼貌。
“哦?白发的小姑娘?有意思……”朱老先生轻轻点头,回了一礼,随后上下打量着白钰袖,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前辈这是何意?”白钰袖面上微露几分疑惑之色,不知作何是好。
“不过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想当年你……容我想想她应该是你的什么人,哦对了,你应该叫她姑姥姥,她也是一个奇人,就是酒量不行。”朱老先生语带感慨,轻轻摇头,“岁月不饶人哦。”
“姑姥姥?”白钰袖闻言,却是困惑不解,“前辈指的是家中的长辈吗?晚辈自幼在外长大,对于家族过往所知甚少,这位长辈的事迹更是鲜有听闻,前辈能否赐教一二?”
“唉,不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是过去事咯。”朱老先生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仿佛那些尘封的记忆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不清。“世事变迁,许多事情都已经随风而去,不提也罢。倒是你,小姑娘,看你仪表非凡,定是有所求而来,不妨直说,老夫若能帮得上忙,定当尽力。”
“那啥,其实是我有件东西想让您老人家看看。”风铃儿在一旁轻咳一声,缓缓开口。
“哦,这位就是柳阁主新认下来的妹妹吧。”朱老先生语调慈祥,和颜悦色 “好说好说,小铃儿,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要我这个小老头儿帮忙看看呢?”
“朱老先生,劳烦帮忙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有啥来头。”南笙努了努嘴,将那对袖箭递给了朱老先生。
“好说,好说。”朱老先生笑容可掬,他缓缓伸出双手,接过了那对袖箭。那对袖箭闪烁着幽幽寒光,似有灵性般吸引着他的目光。
“乌金紫檀?”朱老先生细细观瞧,只见那袖箭上的纹理细密,线条流畅,宛如龙蛇蜿蜒,又似云雾缭绕。其色沉稳,黑中透紫,细细观之,似有金光隐现其间,恍若星河沉于黑夜,神秘而庄重。
“乌金紫檀?那是个啥?听名字好像就很值……”风铃儿“钱”字尚未出口,便觉不妥,忙掩口收声,脸上微红,她眼珠一转,改口问道:“这玩意儿定非凡品吧?”
“确非寻常之物。乌金紫檀,乃天地精华所凝,历经千年方成此材。其质坚逾铁石,轻如鸿毛,更兼有避邪之效。此等良材,多用于制器,非帝王将相之家难以得见。此袖箭能以乌金紫檀制成,可见其主必非凡人。”朱老先生点头微笑,捋了捋胡须。
“小铃儿,你要收好它,关键的时候,它会救你一命的。”突然,朱老先生目光一凝,似有所感。
“谢谢老先生。”风铃儿小心翼翼地将袖箭收入怀中。
“哈哈哈哈,小铃儿呐,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此物与你有缘,自当好好珍惜才是。”朱老先生哈哈大笑,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历经沧桑后的豁达智慧。
……
客栈高约三层,古色古香,颇具雅韵。上挂一匾,上书“怡红楼”三字,笔法苍劲有力,颇具风骨。宴席之上,摆满了各色佳肴,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欲大开。酒香与菜肴的芬芳交织在一起,弥漫于空气之中,侍者往来不绝,殷勤备至。
“诸位,落座吧。”墨云轻轻抬手,示意在场诸人入座。
“墨云,你先休息吧,让他来给大家整理碗筷。”袁尚示意墨云下去休息,随后,他抬手指向一侧刚刚落座的崔玉。
“啊,是,师父。”崔玉闻听此言,心头不由一震,急忙起身应命,却不料动作过急,撞在桌角,痛得他不由咬紧牙关,皱眉吸气。
“哎呀,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 崔大公子亲自给我们端茶送水?”风铃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在一旁嘲笑着崔玉,言语之间丝毫不留余地。
“你……”崔玉被这一呛,不由得面色一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尴尬与恼怒交织在一起。
不多时,宴席上的菜肴已尽数摆齐,琳琅满目,香气扑鼻。崔玉见状,连忙抄起筷子,径直向盘中那条色泽金黄、烹制得恰到好处的鱼儿伸去。他夹起一块肥美的鱼肉,便欲送入口中,以解心中馋意。
“你不能吃。”就在此刻,袁尚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崔玉耳畔响起。
“啊,师父,为……为何?”崔玉闻言,手中筷子一顿,抬头望向袁尚,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心中暗自嘀咕,不明所以。
“你自幼娇生惯养,致使五脏阴虚,阳气匮乏,须得慢慢调理才是。”袁尚言辞之中透出一丝关切,虽说他语气冷峻,但却也难掩其内心的忧虑。
“师父,那我今晚吃什么……”崔玉听罢,面露难色,手中的筷子微微颤抖,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袁尚递上来一盘五香大头咸菜,“就着馒头吃,噎着了就自己去找水喝。”
“师父,这……”崔玉看着眼前的咸菜,心中虽有几分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
“哎呀,香的嘞。”风铃儿拿起皮脆肉嫩汁水丰盈的鸭腿,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可惜啊,有人吃不到哦。
“钰袖,来,尝尝这个。”风铃儿轻轻将一块红糖糍粑送入白钰袖的碗中,默默地注视着对方。
白钰袖微微一怔,脸颊上迅速浮上了两抹红晕,她羞涩地抬起眼帘,与风铃儿的目光短暂交汇,心中突然多出一丝别样的情感,似蜜似糖。
“谢谢铃儿。”白钰袖的声音细若蚊蚋,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那块糍粑,仿佛生怕破坏了这份难得的心意。在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唯有手中的那份甜蜜,和对面那个人温暖的笑意,清晰地留在了她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