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真是的,说好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这都快三年了,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怕不是都忘记了大漠里还有个小徒弟眼巴巴的瞅着,等他回来哦。”风铃儿嘟着嘴,一边抱怨着,一边细心地擦拭着贴身的小匕首。
“那就……去找他吧,正好我也待的腻味了。哼,等我找到他之后,看我怎么‘教训’他。”风铃儿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她一个鹞子翻身,望向窗外那片无垠的沙漠。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沉飞燕托付给她的纸裹,心中充满了好奇,轻声自语:“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这符号好奇怪,看来想要找到师父,得先顺着这个符号找咯。”风铃儿解开纸裹绳结,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符号,撩人心弦而又深不可测。不见其首不见其后。正是: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客官,劳烦结下帐。”几个月后的某个黄昏,小镇边缘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里,掌柜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对着桌边一位红衣少女说道。
“这个,那个,嘿嘿嘿,老哥我先走一步啦,酒钱先赊在这儿。”红衣少女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一副调皮模样,边说边作势要起身溜走。掌柜见状,嘴角笑意更甚:“小本生意,概不赊账,若是欠债不还,在下也略通一点拳脚。”
风铃儿顿时嘟起了嘴,眼珠子滴溜一转,似乎在迅速思考对策。
她忽地凑近掌柜,“老哥快看,那是什么?”风铃儿忽然指向客栈外的天空,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老哥,不送啊!”趁着掌柜注意力被引开的瞬间,风铃儿迅速从桌边滑开,一边俏皮地喊着,一边身影已闪出了客栈大门,融入了渐浓的夜色之中。她的笑声在空中回荡,带着几分得意与自由的气息。
“哗,好大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风铃儿穿梭在郁郁葱葱的竹林间,脚下轻点竹叶,身形如同灵猴般敏捷。当她蓦然发现隐藏于密集竹林深处的一座宏伟建筑时,不禁发出了惊叹,“这个符号,和那些侍女手中巡夜灯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就是这儿!”
“嗯,一定是欺压了不少百姓才能盖的这么气派,嘻嘻,那我稍微拿走一点……劫富济贫也不是不行。”风铃儿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心中已打定了主意。她在屋脊上轻声行走,月光下,她的身影忽隐忽现,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啊,白头发的女孩儿,好特别。”正值月华如练,清辉洒落凡尘之际,风铃儿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位白发少女,其发若新雪覆青丝,不惹尘埃,于夜色中更添几分超凡脱俗之韵。
“是我多虑了吧。”白钰袖秀眉微蹙,细语呢喃,转而向两侧侍女,她轻启朱唇言道:“我有些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侍女们恭敬地行礼后,缓缓退了下去,留下白钰袖独自站在庭院之中。月华如洗,将她的白发映照得更加耀眼。
与此同时,风铃儿仔细观察着这座府邸的布局,寻找最合适的进入点。忽然,她注意到一处窗户半掩,微弱的烛光从内透出,似乎是某个仆人疏忽未关严。她心中暗喜,轻轻跃至窗前,窥视屋内情况。
“我嘞个乖乖,这么多宝贝?”风铃儿心中惊叹,只见屋内陈列着各色珍贵瓷器、古董字画,她随手拿起放在案上的碧涧豆儿糕,细细品尝起来。
“友……友谊是魔法?这什么鬼啊。”风铃儿差点失笑出声,原来在墙上挂着的字画中,有一张赫然写着友谊是魔法几个大字,与周围古朴的氛围格格不入。她眨了眨眼,好奇心驱使她更加仔细地观察起来。
屋内除了这些不搭调的收藏,还有一幅残缺仅余三分之一的古老画像,透露着一抹不可言喻的神秘气息。在那依稀可辨的部分里,一只赤红如焰的神鸟轻轻栖息于仙人手背之上,其羽翼绚烂,即便只是部分显现,亦能感知其不凡。在一旁,一个身影端坐,仿佛正与那位超凡脱俗的仙人对话。
“嗯哼?”风铃儿不解其意,继续打量着满屋的宝贝,忽地,一道身影掠过眼角,让她心脏猛地一颤。她连忙揉搓双目,侧头再度探查,却发现周遭依旧静谧,空无一物。
“害,自己吓自己。”风铃儿轻耸肩膀,自嘲一笑。
可就在她继续探寻的时候,一个白发女孩儿的身影再度浮现。
“嗯呃,”风铃儿连忙俯下身子,快速奔跑起来。
“谁在哪儿?”风铃儿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却未得到即刻的回应。她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心跳如鼓。正当她以为方才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
风铃儿敏捷地抚过肩头,瞬间她流畅自如地完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背摔动作。然而,就在风铃儿动作将成之际,那看似柔弱的白发女孩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欺身上前,轻轻巧巧地擒住了她的手腕,仿佛水面掠过的微风,瞬间,局势逆转,女孩以一种优雅而从容的姿态,化被动为绝对的主动。
风铃儿惊讶之余不失冷静,她用力一拧身,借着身体的扭转力道摆脱束缚。
“你,你是什么人?”风铃儿开口问道。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追逐。风铃儿不禁暗自思忖:这女孩儿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如此神秘莫测?
正当疑惑之际,白发女孩儿竟停下了脚步,转身,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静静地等待着风铃儿。那双眸子里仿佛蕴含了万千星辰,既深邃又清澈。
“啊啊啊!”\"风铃儿集中精神,将所有纷飞的思绪强行拽回现实。她调整身形,双脚稳稳扎地,腰腹蓄力,如同绷紧的弓弦,摆好架势,再度攻向白钰袖。
只见她身形飘逸,宛若流云行水,于虚实转换间,正反手法交织既隐含玄机,又显露出锋芒。进退之际,膝肘并施,其招式连环不绝,浑然天成。
白钰袖则翩跹若惊鸿游龙,身形辗转腾挪间,任凭风铃儿招招凌厉,攻势如潮,未尝能触其衣角分毫,恰于此时,风铃儿双拳一出,又被白钰袖以柔克刚,轻轻巧巧地架住。情急智生之下,风铃儿欲转而施以腿法,意图出奇制胜,岂料念头方动,白钰袖已如影随形,一时间攻守之势,尽数落入下风。
风铃儿连忙截打反击,说发便发,扫摆生风,堪堪和白钰袖拉开身位,又贴身上前,连打数拳,虽说拳势看上去东倒西歪,但实则变幻莫测,繁密有如细雨。
白钰袖不慌不忙,先是以搬式卸去对方来力,顺势化转,轻灵圆活;继而拦字诀出手,以手带身,柔中寓刚,封堵对手进路;最终捶劲突发,似平静湖面陡起波澜,蕴藏全身之力于一点,将风铃儿击飞。
半空中,风铃儿执起一支玉笛,当做短剑,她右足轻点梁椽,仿佛雨燕翻飞。随即,她借由那一点之力,身形优雅地旋转身姿,玉笛如秋水斩落,其势迅疾如电,白钰袖面不改色,举止间尽显从容,她指尖轻巧一旋,发间银光一闪,一支寻常发簪被她信手拈来,化作防身之器。随着她轻描淡写的挥动,发簪与玉笛在空中擦过,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声响,如同珠落玉盘。与此同时,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伴随着发簪的抽出,一头如瀑长发顺势披散开来,映照出点点银辉。
风铃儿手腕一转,玉笛携风带响,斜斜劈下,力道猛增,意图破局。孰料,白钰袖似是早有预料,不费吹灰之力,皓腕轻翻,便将那疾驰而来的玉笛稳稳握住。正当双方力道相持之际,风铃儿忽现妙计,手腕突地一松,玉笛顺势滑落,而她则借机身形一扭,溜之大吉。
“略略略。”风铃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着白钰袖扮了个逗趣的鬼脸,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紧接着,她身形一转,几个纵跃之后,已然翻越窗棂。
白钰袖见状,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疾不徐,仿若闲庭信步。她身形微微一展,轻灵跃起,仿佛与月华同辉,轻轻松松便追随着风铃儿的步伐,穿窗而出。夜色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相互追逐。
恰于此刻,风铃儿脚下一滑,险些失足跌入波光粼粼的湖中。
“小心!”白钰袖轻喝一声,她拉住了风铃儿的手腕,可风铃儿但笑不语,其笑容中含三分狡黠,七分洒脱,仿佛对此番早有预料。
“嘻嘻,上当了吧?”风铃儿忽地手上暗暗发力,轻巧一带,白钰袖措手不及,身形不由得一晃,二人齐齐落入湖中,溅起层层涟漪。
“哈哈哈,你刚刚可太狼狈了。怎么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到底还是个深居简出的大小姐呐。”桥边,风铃儿捧腹大笑。在一旁,白钰袖故作嗔怒之态,然而她眼底闪烁的喜悦之光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终于,她轻轻掩面,笑得花枝乱颤,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小贼,你随我来。”白钰袖轻轻抬眸,仰望苍穹,沉思片刻,旋即果断地握住风铃儿的手腕,足尖轻盈地点在水面,凌波而行。
“嘘,小心别被我家人看见。”白钰袖压低了声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拉着风铃儿纵身一跃,在屋子内腾挪,随后将风铃儿藏进自己的闺房之中,左瞧瞧右看看,眼见没人发现这才合上闺房大门。
“小贼,你先洗个澡吧,这衣服都湿透了,当心着凉。”白钰袖体贴入微地说道,眼神里满是关怀。她轻巧地从柜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温柔地递给风铃儿,随即指了指一旁精致的浴室方向。“我去给你准备些热茶,洗完后记得喝上一杯,暖和暖和。”
“啊,真舒服。”在雕刻着百合花的屏风后面,风铃儿正悠悠然地沉浸于温暖的浴池之中,享受着这份难能可贵的闲适与放松。水面上轻烟袅袅升起,环绕着她娇小的身影,仿佛一切尘世的烦恼都随之消散,唯余下纯粹的宁静与惬意。
“你那招可真厉害,咻地一下就把我击飞了。”风铃儿比划着白钰袖刚刚那一式搬拦捶。白钰袖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中满是宠溺与温柔,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静静地看着风铃儿那副认真模仿的模样……
在如水般温柔的月光的照耀下,世间万物仿佛都被披上了一层银纱,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正是:江湖漫漫旅途孤,天长海阔心自疏。笑看世事多起伏,白发如雪月如酥。
(源之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