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逐渐通明,宣示着夜幕的降临。人群穿梭于街头,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和或悲或喜的故事。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跑堂的小二见有人来了,连忙上去招呼。
“打尖住店又是何意?劳烦店家细细讲讲了。”白玉终究是初入人世,对这些尘世琐事尚不清楚。
“小姑娘,看你这样子,莫不是是哪家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偷偷背着家人出来的吧?你且放心,不该问的我也不会多过问,免得惹祸上身。”小二说到,“打尖儿便是稍作停留,歇歇就走,住店则是驻留几日,全凭您自己的心意咯。”
“这样啊,唔,容我想想。”白发少女思忖了片刻,“那我且在此住上三日吧。”
“好嘞,住宿三日,三钱银子。小姑娘里面请吧,上了楼左转第一间便是您的房间了。”小二张罗着,随后又问道,“小姑娘,你想要什么吃食?”
“吃食?我却是不饿……”
“行嘞,若是有事,招呼我就行了。”小二说道,手里的活却是一直没闲着。
“等等,小姑娘。”白玉正欲上楼,却被小二叫住。
“店家莫不是还有什么指教?”白玉停下脚步,望向小二。
“天黑之后切莫要再出门了,最近闹山贼,这不,镇上的捕快现在还在医馆躺着呢。”小二叹道。“小姑娘,我看你来历不凡,又涉世未深,保护好自己才是上策。”想到这里,小二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哦。”
“朗朗乾坤,行此龌龊之事,这群人难道不怕遭报应吗?”白玉脸上少有的出现一丝怒意,“本身同根同源,何必如此?”说到此处,赤鸟似乎也被白玉的情绪所感染,呼哧呼哧地扇着翅膀。
“世界上哪有什么报应哦,善人不得善终,恶人享尽福份的事情,更是比比皆是。多言了,多言了,我刚刚说的话客官切莫往心里去。”
“此事我已知悉,店家且放宽心。”白玉本是想告诉店家自己当剿灭那窝山贼,可又想到那山贼来的蹊跷,也许和那孽物有关,也只好选择先稍作观望。
劳顿了一天,白玉也是累了,又陪着赤鸟嬉戏打闹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赤鸟,赤鸟,我们说好了,永远不要分开彼此。”白玉在睡梦中呓语道。
但见赤鸟周身生出五色华光,不一会儿竟是化作了一个十五六岁女娃儿的模样。此刻的赤鸟梳着一只高马尾辫儿,一身暗红色短打装扮。
“傻白玉,你对我一片真情,我又岂会不知,你且放心,纵是前方有千劫万难,我也不会离你而去。”赤鸟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女,轻声说道,随后又替白发少女掖了掖蹬开的被子。
“赤鸟……嘿嘿……好可爱……”白玉断断续续地呓语着。
“好了好了,白玉更可爱。”赤鸟摸了摸白玉的头,笑着说道。随后打开窗户,翻身跃过,借着内气浮在半空,轻轻将窗户合上,而后如枯叶般轻轻落在地上,没有目的地四处闲逛起来。
“无趣无趣,大半夜的都没什么人影,啊~,可惜我修炼还未到家,只能晚上化形,要不然就可以一直保持这样子咯。”赤鸟自言自语到,“不过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圆满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蹭地一下在白玉面前化形。想想她那副神情,嘻嘻,一定会十分精彩。”
就这样,赤鸟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儿。“不过话说回来,以白玉的性子,若是听闻山贼扎营的事情,定会出手护着凡人,可为什么……等等,那孽物思之则生,莫不是早已假托人身,借着那窝山贼暗中监视着我和白玉的一举一动?因而白玉才做出如此反常之举,不成不成,我得去探查一番。”随后赤鸟纵身入空,乘风而上,直奔山寨而去。
“这伙贼人倒是有点东西。戒备森严,井然有序,而且大部分人都已通了周身经脉,再一步就能引气纳元了。”赤鸟在高空中俯瞰着山寨的景象,“可惜绝地天通之后凡间天地灵气稀缺,用不了什么太过厉害的方术,要不然……哼哼。”
“让我想想怎么办……若是一路打过去那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们人数众多,如果我贸然冲过去,怕不是还没打完就要变回去了。”此刻赤鸟正凭借着一身内气,在半空中来回踱步,思考着对敌之策。正是:千潭映月无定踪,万里天河信步游。
“等等,马厩,草料,有了!嘿嘿。”不知道赤鸟想出了什么鬼点子,只见赤鸟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造型精巧的木制燕子。随后默念一声“去”,那木燕就恍若有生,扑动翅膀便往山寨飞去。
但见那木燕爪喙发出炽浪,所触之物先是出现一点火星,不一会儿便成了两点,三点,千点,万点,而后木燕煽动翅膀,正是风助火势,火挟风威。顷刻间便已有了燎原之势。
“走水了,走水了!”群贼见起了大火,乱作一团,提水的提水,逃命的逃命。
“开干!”赤鸟见此情景,收回了木燕,从半空降下,趁乱溜进了山寨内部。
“这些家伙可真能享受啊,看看这些东西,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就算和那孽物无关,这破地方也该当灭了。”赤鸟在山寨内肆意走动着,看着随处散落的绫罗绸缎。“不过我随手拿点……嘿嘿。傻白玉对银两方面的事情并不敏感,花钱大手大脚的,正好拿来劫他们的富,济姐姐我的贫。不过嘛,要拿,咱就要拿最值钱的东西。”
“嘿,你这小子,自言自语什么呢,拿上,抓紧去救火。”正当赤鸟幻想着发了这笔横财怎么花的时候,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哦,啊?老哥,我是新来的,今天刚进的山寨……去你的!”赤鸟打着哈哈,拿上水桶,趁着那山贼没注意,反手将水桶扣在来者头上,一脚踹了上去。山贼正欲发作,却感觉脖子传来一丝凉意,原来是一柄寒光四溢的匕首搭在了那倒霉山贼的脖子上。
“你…你是什么人?”山贼颤抖着问道,哪还有平日打家劫舍的嚣张气焰?
“别废话,我问,你答。”赤鸟手中的匕首力道又加重了几许。
“你们为何要来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镇?”
“老,老大他最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远万里也要跑到这里。”
“你们老大是不是最近突然变得力大如牛,而且刀砍斧劈全当作没事儿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资格问我问题。”赤鸟又下了三分力道,隐隐可见匕首是渗出一几滴血珠。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这儿,是不是最近多了很多无时无刻都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珠子?”
“是,是的。”
“在哪儿?”
“向前走个数百步,有个密室,我们搜集到的珍宝都在那里,那里……”
“好的,那麻烦你睡上一会儿咯。”还没等山贼说完,赤鸟一记掌刀,劈在那倒霉山贼的脖子上。只见那山贼闷哼一声,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既然是密道,那肯定有什么机关,不过那些机关什么的,我可没那雅致破解。”赤鸟一边嘀咕着,一边随手捡起两块石子,猛掷了出去,但见那两颗石子一前一后,一缓一疾,相撞之时发出轰的一声,眼前的走道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搞定!就这点机关还想难到姐姐我?”赤鸟十分自得地说道。
但当尘埃散尽之后,赤鸟却发现了十余个大汉,手持兵器,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啊,嘿嘿嘿,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刚刚那个小戏法儿大家喜欢吗?”赤鸟嘴上虽是陪着笑,但手却伸向怀中,蓄势待发。
“小子,火是你放的吧?”为首的壮汉一步步地逼近赤鸟。
“啊,什么火?老哥,今天晚上的太阳真亮啊,我先去赏日了。回见!”
“逮住她!”壮汉一声令下,只见山贼手持直背狼牙刀,团团围住赤鸟。
“去!”赤鸟挥动其手,将手中木燕祭出,木燕瞬息间幻化为十余枚细镖,仔细观之,每枚飞镖皆被一条条隐现的红色丝线精密操控。这些丝线实乃赤鸟体内真气所凝,随心而动,或攻或守,其精微奥妙之处令人叹为观止,变化之繁复更是难以穷尽。
另一边,群山贼匪刀法刚猛狠辣,无论是直劈还是横扫,每一刀均灌注了磅礴真力,毫无半点花哨招式,威猛之势破石裂地,不消片刻,坚硬青石板上已然留下一道道醒目的白痕。
然而面对如此攻势,赤鸟并未硬碰硬,而是巧妙借力,身形轻盈灵动,辗转腾挪于险境之中,展现出一种众人惊叹不已的绝妙身法,看似笨拙的举止中暗藏玄机,让人难以揣摩。正是:“险中求巧众皆惊;拙中藏机莫能察。”
“小子,有种你别躲啊!”赤鸟闪躲腾挪让山贼们有些许恼火。
“你叫我接我就接?”赤鸟话音未落,又一刀劈来,直取赤鸟胸腹要害。
眼见山贼将要劈中赤鸟,赤鸟却甫一消失,再一望去,赤鸟已在三尺之外,使的正是那难辨高下,不明远近的神仙索秘术。
“不陪你们玩咯。”赤鸟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宛如离弦之箭般迅速闪动。在一瞬间,数十道细镖划破空气,如星光穿梭,直取那数十山贼的气海穴,又见气海穴齐刷刷地将丹田元气泻开,顷刻间一群穷凶极恶的山贼便成了废人。
“说,你们这里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赤鸟比了一个剑指,只见那十余只细镖直直地指向为首的山贼。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有如此武功如此计谋,一个人打上门来,不想着剿灭我们名冠天下,却想着黑吃黑?”为首山贼见此也是不打算再做挣扎,反倒是问起了赤鸟。
“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反正你现在一身武功都被废了,在这山寨也混不下去,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赤鸟却是不愿理会他,自顾自的翻找起来。
“这些孽物我却没办法处理。”望着一地散发着煞气的的猩红色珠子,赤鸟犯起了难。“算了,到时候把白玉带来让她处理吧。”
“这个东西倒是不错,应该能值不少钱。”赤鸟拿起了一颗夜明珠细细端详着,那颗夜明珠足有巴掌大小,霞光内敛。赤鸟把夜明珠放在掌心掂了掂试了试重量,随后将夜明珠收入囊中,又从怀中扔出一颗火雷,只听那火雷砰的一声,炸出漫天烟雾,再一看去哪还有赤鸟的影子?只见那藏宝室的墙壁上多了几个墨迹未干的大字:谢明珠,施瓦舍,劝君知文武立世皆以德。
“老二,那闹事的小子人呢?”这时候一豹头环眼彪形大汉迎面走来,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二当家。
“大哥,那小子不知道使了个什么障眼法,已经溜走了。”
“你的功力?”壮汉搭上二当家脉搏,试了一试,却发现老二真气全无,连普通人都不如。
“被那小子废了。”二当家苦笑一声,“那小子武功,计谋都是不错,在她手上吃瘪也不算太亏。”
“放心,那‘大神’赐下的圣物她却没拿走。”大汉捡起一颗珠子,用力捏碎。腥红色的煞气瞬间布满整间藏宝室。一瞬间倒下的十余人就被重塑了丹田。
“那小子应该就在附近的镇子里,等我打点一下人手,定将她碎尸万段。”匪首说到。他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