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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青山南侧,包含李家庄在内共有四个村庄。

长久以来,这四个村庄之间关系并不融洽,每逢旱季,为取水灌溉农田之事,常常发生口角与争斗,甚至多次演变为械斗。

官府虽曾几次插手管理,却往往吃力不讨好。

四个村庄共用一条河流,上游截流灌溉,下游自然不情愿,可若不截流,仅靠这条小河的流量,四个村庄皆不够用。

后来,官府无奈之下,只要不出人命便听之任之,各村庄只能凭本事取水,抢不到水源也怪不得他人。

故而每年旱季,各家各户都会派出一名男丁,参与抢水大战。

这种因抢水引发的争斗,直至五年前才终于画上句号。

六年前,一位名叫李南珲的书生来到此地,创办了一间私塾,招收附近四个村庄的适龄孩童进行蒙学教育。

在任何时代,读书人都备受尊敬。

庄户们一辈子在田地里劳作,从事卖苦力的活计,如今有机会让自家孩子成为读书人,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若孩子能够识字读书,将来或许有机会参加科举,高中做官,如此一来,不仅孩子的命运,整个家族的命运也将随之改变,从而可以一步登天。

更令他们惊喜的是,这位书生收取的束修极低,每名孩童每年仅收十斤粮食,米面皆可。

起初,还有庄户心存疑虑,然而一年过后,书生果真严格按照这个标准收取束修。因此,第二年,四个村庄的所有适龄儿童都来到书生创办的私塾读书。

后来,庄户们还发现,书生并未因收费少而对教学有所敷衍,反而是对每个孩童的教授都极为用心。

于是,四个村庄的管事者,也就是村中的族老们共同商议后,决定凑一份重礼答谢书生,但却被书生严词拒绝。这些事庄户们都看在眼里,便对书生愈发尊敬。

时光流转,又到了这一年抢夺水源的时刻。然而,这一次四个村庄并未打起来,因为书生出面进行了调解。

而且书生并非仅仅阻止了他们的争斗,他还组织庄户们一起拓宽河道增大河流量,同时带领他们改建合理的引水渠,引水入田。

庄户们惊讶地发现,旱季之时,水竟然够用了。至此,抢水大战再也没有发生过。

李南珲在四个村庄中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众人感恩之下,四个村庄的庄户联名请求为李南珲重建私塾。这一次,他答应了。

于是,私塾便从之前处于边缘之地的茅草屋,变为了处在四个村庄中心位置的砖石平房。

私塾之中,除了那一间宽敞的教舍之外,还有四间稍显小巧的平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四周。

其中一间是用于平时做饭的厨房,一间是李南珲的书房,另有一间则是李南珲的卧室。

今日,在李家庄的事情得以妥善解决之后,李南珲婉言谢绝了庄户们的盛情邀请,带着秦风一同回到了私塾之中。

正好,那剩下的一间平房,便顺理成章地归了秦风所有。

秦风将房间仔细收拾妥当后,缓缓踱步走到了院子当中。

此时,已然是辰时,四周一片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种静谧的氛围之中。

秦风静静地仰望着遥远天空中的点点繁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沉思,整个人就那样愣愣地出神。

“今夜月色被云所遮,只留星光闪亮,没想到秦兄仍有雅兴独自赏景。”

说话的正是李南珲,他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秦风闻声回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解释道:“并非如李兄所说的这般文雅,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罢了。”

“哦?”

李南珲的脸上顿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接着他潇洒地一摆手,发出了邀请。

“我已在那边的小亭中备好了一些附近庄户们亲手酿制的酒水,秦兄若不嫌弃,可移步前往,我们一同喝酒畅聊,岂不快哉。”

秦风双手拱了一下,欣然答应道:“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一同进入小亭中后,各自安坐在桌子的一边。

李南珲动作娴熟地为秦风斟满了一杯酒,然后轻声开口问道:“秦兄是有什么心事困扰着吗?”

“不是心事。”秦风缓缓摇了摇头,而后举起酒杯与李南珲对饮了一杯,这才又缓缓说道:“你可知人丹?”

李南珲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顿,幸好杯里的酒水只剩下半杯,这才不至于倾洒出来。

他抬眼看向秦风,眼神中满是惊讶,缓缓问道:“秦兄刚来不久,我原本以为还需些时日,你才会知晓此事,却不想你消息如此灵通。”

秦风不置可否,只是端着酒杯,慢慢地品尝着酒水,等待李南珲为他解答心中的疑问。

李南珲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修行者通常靠吸取天地之间的灵气进行修炼,然而修炼的速度却十分缓慢,如同蜗牛爬行一般。

后来,有人意外地发现,用灵根再辅以一些珍稀的天材地宝,便可以炼制出一种极为特殊的丹药,一旦服食之后,可令修炼者的境界飞速提升。

这种神奇的丹药被人们称为“人丹”。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极少部分的修行者偷偷地炼制这种丹药,毕竟挖取别人的灵根,总归是有伤天和之事,过于残忍。

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个能够快速提升境界的方法,于是纷纷效仿。

最终,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杀戮之中,到处都是血腥与混乱。

然而,作为世界之主的“天道”,却并没有阻止此种残暴的行为,也没有对那些做了这些残暴之事的人降下任何惩罚。

祂只是将所有修行者分为了两类。一类为正道修士,颁发山水牌作为他们身份的象征。一类为魔道修士,他们不被天道所认可。

从此之后,虽然世界不再像之前那般混乱不堪,但是魔道修士却成了正道围剿的目标,也成了炼制人丹的合法材料。

发展到如今,有很多正道修士会暗中搜刮那些有修行潜质的孩童,精心培养他们长大之后,再残忍地挖取他们的灵根。

听到这里的时候,秦风突然联想到之前在李家庄的时,李南珲提到不教导私塾中的孩童修炼、学剑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