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台球吗?
时音以前静下来时,除了下棋,经常自己一个人打台球,在已经模拟出的空间里,拿着杆对准白球,一杆接着一杆。
她一开始很急躁,因为总是打偏。
她试图破坏游戏规则,去用其他的球击打,试图走捷径来获得更快的胜利,可是往往结果更差,她不仅破坏了规则,也没能把球打进洞中。
后来她学会了安静。
俯下身,对准白球,瞄准其他球,在安静中从容不迫。
那只是球而已。
一杆一杆将所有球打入洞中,在规则之内却杆无虚发,直到桌上的所有球都被打去洞中,桌上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白球。
这时时音放下杆,拿起桌上的白球。
那到最后无论重开多少局,都稳稳的,唯一留在球桌上的白球。
每一杆都参与,每一杆都在计划之中,她以为她是杆,是规则与目标的推动者,不断迈向完美终局,打乱球桌引发一切可能结果。
可是,当时音拿起那颗白球,与之对视。
原来,那颗被球杆击中,推动一切的白球,才是她!
她无数次抬头看向面无表情击球的自己,麻木的与自己对视,击球也好,入局也好,她们终究都在规则中,在黑暗中,走不出去。
坐在办公室的时音睁开眼。
周围静静的,还是那场挥之不去的梦。
“来了。”
时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窗外悄然变化的景色,神情严肃,眼底却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放松。
还有压抑的兴奋。
“姐姐!”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明明是猛烈的撞击,传到耳朵里却是轻柔的闷响。
芙蕾雅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不好了,姐姐。”芙蕾雅扶着膝盖,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所有的探测器异能值全部爆了,全部都达到了顶峰根本降不下去,而且找不到原因。”
“还有,这个世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电子仪器都启动不了。”芙蕾雅来到时音面前,看见时音依旧神色如常,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怎么受伤了?”时音低头,看见芙蕾雅的左臂。
那里有一道细长的伤口,正不断冒出鲜血。
“对,受伤……姐姐,这个世界变得很奇怪,我受伤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像是想到了什么,芙蕾雅连忙补充:“而且丧尸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小摊子上的瓜果蔬菜不知道为什么,吃完了就会重新冒出来。”
“贝尔芬格的能力而已,不必惊慌。”时音拉过芙蕾雅的手,轻柔的光点在伤口上凝聚,不一会儿,伤口便愈合如初。
暖暖的。
“贝尔芬格?”芙蕾雅听了明显一愣,贝尔芬格不早就被杀死了吗?
“傲慢直到最后再出手,除了因为和其他七宗罪不合、七宗罪向来各自为营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时音淡淡解释:“当其他七宗罪全部死亡时,她会拿到所有七宗罪的能力。”
贝尔芬格——温柔乡。
吃人于无形的梦中乌托邦。
“这么慌张做什么?不过是出了点小问题。”时音拍拍芙蕾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
“可是,现在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芙蕾雅还是忍不住担忧。
大家受苦实在是受的太久了。
从严寒到炎热,被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折磨,以前大多数人都能吃饱穿暖,大家都已经进入到追求精神生活的状态,突然末世降临,肚子都吃不饱,每个人都苟且偷生。
现在突然没有了天灾和可怕的丧尸虫子,一切都像梦一样,就连受伤了都感不到疼痛,温度适宜阳光也不刺眼,地里有吃不完的粮食,小摊上有拿不尽的水果……
大街上早就已经混乱,疯抢起来。
“国家没有及时保持秩序吗?已经乱起来了?”时音挑眉。
“倒也没有,现在国家正在努力维持秩序,毕竟国家掌握着枪械,目前情况还算良好,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镇压下去。”芙蕾雅回答。
“命令下去,开放国家粮仓,不要碰那些莫名其妙长出来取之不尽的食物,违者枪决。”时音重新坐回椅子上:“把食物会莫名其妙生长的地方围起来,交由国家管控。”
“加派人手扩大探索范围,搜寻边界和薄弱点,寻找出去的办法。”时音想了想,继续说:“如果民众不乐意集体反对压不下来,就听他们的,顺水推舟取消搜索,所有人岗位待命。”
芙蕾雅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到底是严格管控还是不管控。
前面管控的非常严格,后面却又说人民不乐意就顺水推舟,这也太矛盾了。
“好,我现在就去。”芙蕾雅点点头,一抬眼,却发现时音的水杯空空的,有点奇怪:“姐姐,南烛那家伙偷懒了吗?”
一般这个时候,南烛不应该呆在时音身边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吗?
“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时音挥挥手:“这次会有大麻烦,不用多做什么,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芙蕾雅:“姐姐……”
“芙蕾雅。”时音确实转过头,芙蕾雅看见时音眸子里压抑着什么浓烈的情绪:“你现在的愿望是什么。”
“我吗?”芙蕾雅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时音的手:“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我有点想长歌姐姐了……”过了一会,芙蕾雅小声补充。
“好。”时音揉了揉芙蕾雅的头,神情竟然有些温柔:“出去吧,传下去命令,集中开会。”
时音能主动开会的机会很少,好不容易一次次大家都到了,但是对于现在的奇观,大家心情各异,听了时音的命令,也都面色复杂。
“诸位也是跟着我一直干到现在的老人了,距离打败末世剩不了多久。”时音站在总领身边,表情没什么变化:“我真心的叮嘱各位,不要被现在的和平迷惑了双眼,保持警惕。”
“这些食物吃了是会出现什么不良影响吗?”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我或许没给你们科普过贝尔芬格的能力究竟有多么恐怖,我让叶少衡提前打破了他,让大家对此都没有概念。”时音看着提问的人,声音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冷漠。
“这里的空间和时间都是混乱的,一切都受傲慢的控制,食物也好享乐也罢,只要放弃了出去的念头,一切就全部都受傲慢的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