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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些天不是说不吃吗?”

月读津见傻眼了,不可思议的仰起头瞪着他,全世界能在抬头瞪完两面宿傩后还能活下来的大概也只有面前的月读津见了。

当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你……

两面宿傩掏出鲜血淋漓的蛇妖内脏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快吃吧】

【才不要!】

【必须吃!】

【我不要!!】

……

月读津见当即就要呕出来,急得脸蛋通红,大声的控诉,“你怎么这样!”

两面宿傩不为所动,继续有条不紊的阐述

“刚刚不是很喜欢吗?”

白发少年气急,生气的拍了拍被子,“可是、可是你也没说是那个做的呀!”

“哪个?”

“就是……妖怪的内脏,好恶心!”

两面宿傩面色不变的丢下大招,拖长语调“恶心?你这些年吃的还少了?”

月读津见:“?”

因为刚才在被褥里乱动,长长的头发被裹在被子里弄得很乱,此刻傻了眼,愣愣的看着两面宿傩,仿佛是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像一只乱糟糟的小狗,

什么叫做“这些年还吃的还少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每天吃的都是这些东西?

“不可能!里梅、里梅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两面宿傩一方面欣赏他的震惊,一方面不满意他对里梅的信任,哼笑一声

给月读津见留下回味无穷的想象就径直出门了。

里梅当晚是被两面宿傩从遥远的城镇亲自拎回来的。

“宿、宿傩大人,这是?”

“啧,你自己回去看”

里梅抬头看了一眼宿傩大人明显红的不正常的脸颊,不语。

“……”

入冬之后,

月读津见越发容易生病了,见一些寒风就容易生病。

里梅不许他出房门,就连窗户都不给打开,屋子里的地龙烧的火热,常人进来都会冒汗的程度,对于月读津见而言却刚刚好。

金贵软和的褥子变成了不知何种动物的皮毛,头带皮毛帽子的少年郁闷的跪坐在油光水滑的垫子上,怀里还抱着一个铜錾花瓜棱手炉

火盆里燃着平安京中御用的瑞碳,这种碳是唐朝邦交时获得的,一路上兜兜转转,还是被两面宿傩给抢走了。

因为这些碳无焰而有光,每条可烧十日。这也省的里梅不日去城镇中购置了

乡间依山傍水的偏僻一隅,声名贯彻当今的诅咒之王画地为牢圈养着他的小神明,满屋的绫罗绸缎、真世奇玩不足为奇。

残忍而肆意,不将任何束缚放在眼里,这样顽强而实力强劲的鬼神对于自己尽是弱点的半身却毫不吝啬。

留在这里,直到永远。

冬山如睡,

上午,这处偏僻的住处迎来了“客人”

这点小事自然不必劳烦两面宿傩出马,里梅离得近,率先出手解决了几人,霜凪将这几名诅咒师冻住,不见一点儿血迹,这几年来他都很注意不然身上沾到血腥。

将几块冰雕拖到后院,准备做完早饭后在解决。

却不巧遇见了已经醒来的两面宿傩。

里梅以为是战斗声太吵影响到了这位大人,当即认错,恭敬的单膝跪下。

“抱歉宿傩大人,是属下吵醒你了吗?”

“等会有人要来,看紧他”两面宿傩望着雾气蔼蔼的山腰不语,猩红的眼睛闪烁不定。

里梅当然知道宿傩大人的意思。

既然能被提及,自然是友非敌了,当然这一切对于诅咒之王而言都是暂时的,因此月读津见的身影自然不能暴露了出去,他要看紧津见,不可让他在这人面前露脸。

能和诅咒之王结成“好友”的,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两面宿傩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里梅独自留下来处理这些“食材”

可惜不是女人或者小孩之类,但毕竟是诅咒师,多少还是与常人不同。

在外声名赫赫的诅咒之王的鹰犬如今做起照顾人的事情来也是轻车路熟了,

这双手上一秒扼住了几名诅咒师的性命,下一秒就开始洗手作羹汤,早晨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人还在睡,轻声把迷糊的人叫起来。

月读津见没有起床气,虽然在睡梦中被吵醒很不满,但还是乖乖的任凭里梅帮他擦拭手和脸,闭着眼睛洗刷完被哄着吃完了一碗粥

“嗯!……”熟悉的口感让月读津见皱起了眉毛,含含糊糊的叫住了里梅。

“里梅……这不会是上次的粥吧!”

“……”

里梅看着少年突然清醒瞪大的双眼于心不忍,一贯面无表情的冷峻眉眼浮上几分无奈。

这些修炼了成百上千年的大妖怪,其皮毛内脏都是可以用于制作咒具,烹饪入药的宝物。

小神明一直在衰弱的原因尚且不知,也无法用药理调解,只有通过食材温补。

宿傩大人乐于挑战强敌,从前在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后都是转身离开,寻找下一位强者的,而今却驻足,像挑选食材般选取对方合适的部位。

两面宿傩本人对此也非常不爽,但毕竟是自己的锚点,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做,是绝迹不可能因为如此荒唐的理由丧命的。

羂索来的时候,里梅正在门口等候。

山尖边全白了,浓云翻滚,雪花大块大块的落下,裹挟着狂烈的风,

即便如此,来人也衣着单薄,衣袖被吹的猎猎作响,浑然不惧。

黑色的长发及腰,面容俊美,带着沉稳,“哈哈哈哈,许久不见啊,里梅”

笑意不达眼底,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狂热和诡异的压抑。

里梅还是那个高冷的里梅,除了宿傩大人和月读津见之外,面对其余人都不假辞色,面对羂索的问候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示意人跟上来。

打开门,入目可见大大的庭院,连廊之外的空地,厚厚的积雪之中矗立着一棵亮眼的红梅,格外突兀,香气飘浮在空中,一旁的木架上还搭着两张燕子形的纸鸢。

羂索不疾不徐的跟在里梅身后,视线触及红梅正对的那间房间,床玖上挂着可爱的月亮形风铃和泥塑……门窗紧闭,

里梅回头注意到了羂索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放慢脚步挡住他的视线。

羂索勾唇笑了笑,甩下里梅快步走到窗前看着微微摇晃的风铃定住,拉长了语调懒洋洋的问道,

“你们还有别的客人吗?”

里梅一个闪身挡在门前,面寒如霜语气也又有些冲,虽然平时也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但仔细分辨一下,还夹杂着警惕和怒火

里梅:“宿傩大人不在这边”

羂索佯装不理解,耸了耸肩,“别紧张呀,里梅君,我只是很好奇罢了,”站在窗前正好能看见那株生命力顽强的红梅,“宿傩…还真是有雅致呢…”

里梅顿了顿,伸出手示意他往回走,眼里暗含警告“宿傩大人在前面等你”

黑发男人温文尔雅的笑了笑,迅速伸出手想推开那扇窗一探究竟,里梅来不及出手,下一秒一道风刃自后方袭来,堪堪削掉了羂索的广袖。

明明是严冬了,诅咒之王依旧袒露着胸膛,诡异奇特的咒纹顺缠而上,脸上似笑非笑:

“别做多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