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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喆像是重新认识了陈夏似的,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对方。

她其实一直以为,对方是个深沉、有着沉痛过去但仍然善良正直、讷于言而敏于行的人。

结果一路过来,她发现陈夏话还挺多的,甚至有点絮叨,也许是长时间独处的后遗症吧。

然后现在……

她觉得他甚至还有点阴险。

“哈哈,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你好,连望看上去是个只会玩女人的莽汉,谁能知道他心思这么深呢?这种人最危险了。”

确实,她也一直觉得连望单纯就是个浑人。

“那枪……你就这么给我了?你呢?”

“给你了,你比我需要。”陈夏看了看周遭,又看向桑喆,“咱是往下探探下山的路,还是回去?”

桑喆看看近在眼前的山林,倒是有心去看看,不过……她抬头看看上头:“回去吧,黑珍珠还在呢,让人看到就糟了,下次准备充分点。”

至少不能把狗和绳子留在那里。

“行,那回去。对了,你说下次……你要是下山,能叫上我么?”

“你要下山买东西?”

“对。你能用空间帮我运一运就更好了,当然,报酬随你提。”

桑喆有点心动。

在没有路的林子里探一条路并不容易,陈夏此人能力是绝对可靠的。只是……

“你放心,你的秘密我绝对不外露,你想啊,我就算想利用你,也没必要泄露出去让别人知道对吧?我自己利用比较好吧?”

“……”

“再说,枪在你手上,你已经有了瞬间杀死我的能力,你要是觉得有必要,随时可以动手。”

“……你当时,真的打算让我杀死?”还是在孤注一掷,赌她下不了手?

桑喆有点在意这个,不过只是单纯地好奇,她至今不理解陈夏当时的举动。

“我只是觉得,这条命这样用掉也算有意义。”陈夏耸肩,一脸胡子遮住了表情,让桑喆分辨不出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我大概一直想要一个被审判的机会。”

桑喆皱眉,她直觉陈夏并不是在敷衍她,虽然她不是特别听得懂。

“但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陈夏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桑喆挑眉。

虽然她听不懂,但莫名地,她喜欢陈夏的态度,那种被逼到尽头却仍然死撑着抛不下骄傲的感觉,和她有不谋而合的地方。

桑喆目光坚定下来。

“行,你刚说的我答应了,咱们探路下山。”

……

不过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

首先,要探路下山不知道要用几天,所以她想把其它的计划先做一做,比如去砍一些竹子。

其次,她想练一练攀岩。

虽然让陈夏放下绳子,自己爬下去,他再收了绳子,自力下来……也是个办法,但回去呢?总归要徒手爬的。

总不能把绳子在峭壁那里一直吊着。

这次出去连探路带收物资,也许一天完不了事,那万一绳子被人发现就危险了。

直接暴露了家里没人。

唔……让陈夏先爬上去,然后放绳子下来好像也行。

不过太依赖对方不是桑喆想要的,更何况是这种把命交到对方手里一样的做法。

好在她对攀岩也不是全无经验,毕竟是山里长大的,这一块峭壁她从小到大也没少玩。

那么,先去林子里砍一些竹子吧。

距离这边最近的竹林是在山下的方向,距离11区很近。桑喆没有叫陈夏,虽然二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不过私生活领域桑喆还不打算和他交叉太多。

而且竹子看着大,手法得当也挺好运回来的,反正她自家私用,竹子完整性并不讲究,用布将几根竹子的尾部包一包,拎着头上,就能直接拖走了。

不过这是竹子少的情况。

多的话……放空间呗。

桑喆挑了挑竹子的软硬,很快便选中了一些,往空间收了一些,剩下几根轻些的打算拖走。

“汪!汪汪!”

桑喆一愣,是黑珍珠在报警。不过这次她没怕,因为已经听到人声了。

有人往这边来了。

是连望、韩松三个男生、黄叔、赵叔,别墅家的男主人,还有牛家民宿的大爷。

12区留下的男人们,除了陈夏,都在这儿了。

黄叔先打了招呼:“小桑,你也来这边了?砍竹子?”

黄叔他们有点惊奇:“你野菜摘够了?咋还有心思砍竹子?”

“回家编点筐和席子打发时间,前阵子好多地方想用木板竹篾,愣是没有,现在有时间了我砍点,反正用的也不多,野菜慢慢来呗,就我一个,急啥。”

“哈哈,也是!要帮忙吗?”

“不用,我拖着走就行,就这么几根。”

“好嘞,哎那边有笋吗?”

“好像没有,你再看看,我没往深处去。”

“行!那你慢点!”

“好!”

桑喆拖着竹子从一众人身旁走过,和其他人也没说话。

也不知道他们过来是干嘛的,这边没什么野菜啊……

桑喆扭头看对方一众人的行走方向:该不会是去11区串门吧?

11区条件没有12区好,还是有可能被水冲的,不过11区人多,确实可能会有人留下。

就算有人又怎样呢?手拉手一起面对困难?

哈!

桑喆嘲讽地冷笑一声。

算了,管他们呢,爱干啥干啥!

一路将竹子拖回家,正好又看到陈夏背着竹筐捕鱼回来,二人点头打了招呼,桑喆便回院子处理竹子去了。

下午,桑喆处理完了竹子又去附近山上背了一大筐草回来,回来了将湿漉漉的草都堆在了厨房,想着慢慢熏干,给鸡做窝。

然后用崭新的竹子给鸡窝做了个新门——之前那个烂木板太寒碜了。

做得正高兴,黑珍珠又报警了,有人敲门。

是黄婶。

黄婶整个人都枯瘦了不少,那憔悴程度跟韩松有一拼,看得桑喆直皱眉。

这等程度的人情世故桑喆还没丢,便问:“黄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样了?”

老太太最听不得这种话,黄婶顿时嘴角一撇就想落泪,但摆了摆手又生生忍住了:“没事,没事,现在都不容易,我就是身体不好。

你先出来吧,大家伙开会,都去了。”

“啊?”

“你还没注意吗?手机信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