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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稚望着墨倾池,面色平静如水:“那你想如何呢,想辞官退隐,或者认罪伏法,还是杀了我换上你认可的皇帝?”

墨倾池漠然,是他一手将陶稚推上皇位,造就了今日的朝堂,绝不可能可能一走了之。

陶稚的变化他一直看在眼里,此前他只是觉得陶稚不择手段了一些,但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狠。

他甚至欣赏他的阴狠,他的果决。

他能做到他不敢想的事。

只要他登基后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手段残忍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到了今天,他却依旧如此,一意孤行,听不得任何不顺耳的话。

暴虐程度比之前更甚。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不会是个好皇帝。

可他们毕竟相识多年,感情深厚,墨倾池思虑许久,也没能下狠心。

然而今日,当他拿出刺杀名单。

而那名单之上的人,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不好听的。

墨倾池目光冷厉,剑指陶稚:“那就请陛下退位。”

——“啊这……竟有这段往事?”

——“我就说墨倾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元熙帝逼他的。”

——“他醒悟得太晚了,元熙帝大势已成。”

——“不能够啊,元熙五年的时候,墨倾池还在朝堂上,这才二年的时候吧,素心书院惨案还没有发生。”

墨倾池看着陶稚,他能让他登基为皇,自然也有自信将他拉下来。

陶稚目光迷离地看着墨倾池,这样的神采飞扬,这样的意气风华,真是让人心向往之。

片刻后,陶稚收起目光,缓缓站起身:“墨倾池,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我,可以任你摆布?”

他拍了拍手,禁卫军涌入殿内,“庆国公以下犯上,意图谋反,押入天牢待审。”

墨倾池目光微凝:“是我小看了你。”

所谓的名单不过是试探而已,陶稚如今已经皇帝,他左右不过是把用得顺手的刀,随时都可以换了。

如今刀不听话了,自然得扔了。

墨倾池被押入天牢,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人人都以为新皇和庆国公穿一条裤子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反目成仇。

大臣们对于陶稚也更加畏惧,连一手帮他坐上皇位的庆国公都能杀,还有谁是他不敢动手的!

天牢之中,墨倾池依旧穿着他平日穿的那一身锦袍,即便身在囚牢也不能掩盖他的风华。

他端正地坐着,眉间微蹙,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墨倾池你也有今天。”一个狱卒带着阴狠的笑站在他的面前。

墨倾池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狱卒打开牢房的大门,指使两个同伴将他拎了出来,将他绑上刑架。

若非此刻的墨倾池被喂了软筋散,没有反抗的力气,他们是不敢这么做的。

狱卒阴恻恻笑道:“你肯定不记得我,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我有个恋人,她的父亲只是个教书的秀才,只因为写了首酸诗,就被你拉去砍头,而她也被充入教坊司。如今让你遇到我,也算苍天有眼。”

随后,狱卒拿起一旁浸了药的鞭子,狠狠一鞭甩在墨倾池的身上。

这鞭子是刑具,上面带着倒钩,只一鞭就让墨倾池衣裳破碎,皮开肉绽。

“墨倾池,你害得我未婚妻那么凄惨,害我们不能在一起。我要你受到同等的惩罚。”

墨倾池咬紧牙关,闷哼一声。

狱卒见他也不求饶更加生气,用力握紧鞭子,一下又一下鞭打着墨倾池。

许久之后,狱卒打累了才终于停下。

而此刻的墨倾池已是浑身是血,额上汗水岑岑。

狱卒不由咧嘴笑了:“庆国公你感觉怎么样啊?”

另一人道:“是不是很疼?可是被你害死的人更疼,他们连命都没了啊!”

“要不我们杀了吧,为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报仇!”

狱卒眸光闪动:“是啊,杀了他,我们就是英雄,可以吹一辈子。”

“可那个狗皇帝还没下令要处死他吧?要是他突然反悔怎么办?”

“那又怎样能够当英雄,能够被人记在书上,这辈子都值了!”

狱卒这次拿起了烙铁……

陶稚来到天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浑身是血的墨倾池,他呼吸都要停止了,无由来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来人!太医!快传太医!”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刑架之前,解开绳子,将墨倾池横抱起来,快步离开天牢。

陶稚很快抱着墨倾池到了他的寝宫。

太医也很快赶来,在给墨倾池涂了金疮药之后,他神志不清,不安地呓语着。

“他是不是发烧了?身体这么烫?”陶稚焦急问太医。

太医默默垂下眼,看着地面:“庆国公这是中了媚药,可以找个宫女过来服侍他,不过这样可能伤了身体。最好把他放到冷水里,等温度降下来就好。”

陶稚立刻让人去喊宫女,同时把墨倾池抱进了他的专用浴池。

许久过后,墨倾池药效过去,陶稚重新给他上金疮药。

——“他们俩这是和好了?果然奸臣和昏君同流合污!”

——“……”

——“……”

——“我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街角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正在吃面,看到这一幕,不由咬断嘴里的面条。

“这种事都放出来给人看,贼老天你玩我呢!老子……”

*

第二日,墨倾池醒来,他茫然抬头看着天花板。

他明明已经被关进了天牢,这又是哪里?

陶稚关切的声音随后响起:“阿池,你醒了,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墨倾池这才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疼得厉害。

可他又为什么在这里?他不是被打入天牢了吗?陶稚看到他受刑想起了往日的情谊,所以不忍心了?

还真是可笑!

他微微皱眉,冷然道:“陛下这是何意?”

陶稚的神情也冷了下来:“阿池,我们一定要这样吗?我们就不能回到从前吗?我们之前明明是最好的朋友。”

墨倾池道:“在下不过是个罪臣,当不得陛下厚爱。”

陶稚气得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