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彩萍那么瘦……”她眉头皱了一下。
随后又道，“这大雪天儿的，去医院得费不少劲儿……”
说句难听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医院，作孽哦。
她虽然不是好人，但也难以眼睁睁的看着吴彩萍去死，特别是在生孩子这种事情上，大家都是女人。
多少有点感同身受。
“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宋云暖干巴巴的安慰。
顾明华叹气，“所以住在乡下就不是太好。”
不是说嫌弃，是真的不方便，医疗，教育。
乡下的人看病，太困难，太费劲了。
有多少人就是硬生生被耽搁死了的。
三人都沉默，不过都在想，希望不会有事。
老宅，吴彩萍声音很凄惨，但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孩子生不下来，胎位根本就不正，是背位。
这胎位秦母看了都觉得不是太对，所以提前请了陈阿婆看过的，但陈阿婆只是说没问题，有她在，一定能生下来。
她是产婆，大家都听她的。
谁知道……
秦小花和秦小草脸色白得不行，浑身发抖，被吓到了。
秦小妮把她们带在一旁，现在也没人顾得上她们，又是晚上，又是大过年的。
三房的人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上前帮忙，许倩还嫌弃皱眉。
“娘，我来了，牛车在外面！”秦野声音冲进来，人才进来。
“老二，用铺盖裹着你媳妇，老大，快来帮忙！”秦母其实也慌了，但她努力平静。
此刻不能大家都慌乱。
秦建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进去和秦建军一起，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吴彩萍抬了出来。
吴彩萍脸色白得不像话，哼哼唧唧的声音都很小。
秦父看到她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四！”他叫住要走的秦野。
秦野过去，他偷偷给秦野塞了一个破旧手绢，“要是万一……给她吊着。”
进了秦家的门，就是秦家的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出事。
秦野握紧手绢，心里大概有了数。
“呸，装模作样！”他路过秦建设身边时，许倩突然撇嘴。
秦野一顿，回身，抬脚一踹。
“砰——”
人影砸出去，院子里在忙的人动作都停了下来，看过来。
大家看着趴在地上，蜷缩在一起的秦建设，在看秦野。
最后看不可置信，瞪着秦野的许倩。
“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我踹秦建设，是他没把自己媳妇管好，人可以没有良心，但不可以没有下线，我再听到你叽叽歪歪一句，老子踹死你信不信？”秦野语气很平静。
但只有秦建设几个了解他的人才知道，此刻他有多生气。
原本愤怒的秦建设，都默默的缩了缩脖子，把自己龟缩起来。
秦宝珠被吓得根本不敢哭。
等秦野等人都去了医院，许倩才把秦建设扶起来，两口子沉默，谁也不说话。
秦环把人送走，回来，看到秦小妮把秦小花两姐妹带着，心里欣慰。
小妮就是最懂事的。
秦母跟着去医院了，秦野也去。
秦建军求他，说他在的话感觉安心一点儿，得到了秦野的一个大白眼。
他们不是去县城，而是去公社的卫生所。
县城太远了，到了怕是人都凉了。
“最近雪化了一些，应该没事的。”周洄和沈明奕回来，给姜笙说了一下情况。
他们也看到了吴彩萍的脸色，哪怕不太真切，也看得出来白得透明。
“嗯。”姜笙点头，想再多也无用，她不是医生，帮不了忙。
希望吴彩萍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吧。
“我们一起守岁吧，姜爷爷他们回去后，就不愿意来了，说守岁是我们年轻人的事情。”沈明奕道。
姜笙，“等会儿还要包饺子呢。”
在东北，除夕夜十二点包饺子是传统。
“我们几个包呗。”宋云暖道，“正好我练练手，”
“你还是算了吧，你包出来的只有你自己能吃，哦不，你自己都吃不下去。”
“……这么聊天的话就没意思了。”
姜笙摊手，“我说的是事实。”
俩人斗嘴，沈明奕赶紧道，“为了打发时间，我们打牌吧。”
不然也太无聊了一些。
周洄有些心不在焉的，不过有点事做也好，就同意了。
姜笙和顾明华精神头好，都想守到十二点，于是，五个人就开始打牌。
他们也只是自己圈子里的人玩一玩儿，和别人那是绝对不碰的。
和自己人玩儿是娱乐，和别人玩儿那就是赌博了，赌博是不好的事情。
“你们说过几年大家回去，京都会变样儿吗？”沈明奕说道。
随手跟了五毛钱。
宋云暖看了自己的牌后放弃了，“我这手气真不行。”
“京都不会怎么变，但人肯定会变的。”他们这一批，基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下乡或者是调遣去其他地方。
京都那个旋涡中，年轻人其实不怎么多。
大家都有自己的心眼。
“形势也会变，美好的明天啊，肯定会到来。”姜笙说得很笃定。
周洄看她，发现她眼里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这光，让他心里的怅然少了一些。
“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他说了一句。
大家都点头，“一定会。”
他们坚信。
“哈哈哈哈，我通吃！”聊着天呢，宋云暖突然得了一个大牌。
姜笙看着手中的牌，一言难尽。
她还跟了这么多圈，跟个二傻子似的以为自己赢定了。
“都是我的，这些都是我的。”宋云暖特别夸张。
“再来！我还不信了！”姜笙不服输。
刚也跟着跟了两圈的顾明华也不服，于是再来。
于是……
“哈哈哈，我又赢了！”宋云暖猖狂的笑声响起来。
“……”
不服，再来！
姜笙看着手中的同花顺，笑得格外狰狞，该我了！
跟！
很快，开牌！
宋云暖三个八。
姜笙……
“沈明奕，你说是不是你搞得鬼？”
沈明奕无辜脸，“我动都没动好吗？”
“喂喂喂，姜笙同志，你这是输不起吗？”宋云暖把所有钱都扒拉在自己面前。
姜笙瞪眼，“你才输不起，我这是合理的怀疑！沈明奕，不要你发牌，你个倒霉鬼！”
周洄，“那我来。”
“你也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