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始终放不下你,所以我才接受你的。”
她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但是她也不傻。
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李封阳什么都憋在心里,永远把她当保护的对象,但是她能自己知道一些。
陈斯酌听着李封月的控诉,面色凝重,低声道,“抱歉,是我的问题。”
李封月面色有些难看,不过还维持着体面。
“哎,你们的事,我也插不上手,反正兜兜也不会听我的话。”
“很多事情兜兜不会告诉我,但是在美国这六年,兜兜过得一点都不好,他时常受伤,之前因为枪伤差点没死在医院。”
“他失眠,很严重,不吃安眠药睡不着觉。刚出国那段时间跟酒鬼一样酗酒,饮食也不规律,有段时间厌食,所以兜兜有严重的胃病。”
“兜兜还自杀过,你应该看过他手腕上的伤疤,自己割腕的,就在去年你生日那一天,欧阳哥哥赶到的时候他奄奄一息,血流了一地。”
“而且兜兜的精神压力很大,可能是因为我,也可能是因为你。总之,兜兜过得不好。”
谈到这些,李封月泪流满面。
“对不起。”
人生第一次,陈斯酌感到无措。
哪怕当初家里破产,自己处在流言蜚语的漩涡,前途迷茫,他都没有这般无措。
他对不起李封阳。
心如刀绞,与他比起来,显得自己像个笑话。
“斯酌哥哥,你不用道歉,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是我反应过激了。这件事情,想来都怪我,如果没有我,兜兜也不会出国,你们也不会分手,兜兜也不会那么艰难。”
李封月擦了擦眼泪,有些愧疚。
李封阳肯定不允许他把这些事告诉陈斯酌。
但是她忍不住。
李封月看陈斯酌面色凝重,继续道,“兜兜很多事情都不让我知道,至于我说的这些,都是我自己发现的,他和欧阳哥哥是好朋友,你可以去问问他。”
她想,陈斯酌是有权利知道兜兜的事的。
感情的事,含糊是过不去的。
-
从医院出来,陈斯酌坐在车里,周身萦绕着凝重的氛围。
懊悔达到巅峰。
扯了扯衣领,轻吐了一口气。
向来不抽烟的他甚至感觉有些犯烟瘾,心头像是压了千斤重担,喘不过气。
枪伤,胃病,失眠,自杀。
想到这些全部发生在李封阳身上,就难受得呼吸骤停。
青年在自己的面前乖顺像只小猫。
云淡风轻,从来不谈过往。
刚见面时自己就跟疯狗一样的侮辱他,让他在自己的朋友面前难堪。
李封阳都温驯的一一接受,只是因为他,只因为他是陈斯酌。
他明明知道李封阳家里比较特殊,但是却毫无防备,一点都不去了解。
事情发生后又不辨是非的将所有责任怪到李封阳身上。
李封月是对的。
他配不上李封阳的爱。
车内气氛严肃浓重,陈斯酌自嘲一笑,“走吧,去公司。”
陈斯酌出门时脸上甚至带着微笑,气势柔和,没了往日的疏离。
去了一趟医院,不仅脸色难看,还一副想死的表情。
整个车厢都是死气沉沉的,气压低得老王的难受。
陈斯酌一到公司,像个活阎王似的。
“韩杰呢?”
“老大,韩杰出去了。”另外一名秘书说道。
陈斯酌眼眸中划过一丝不耐,“去给我约L.Z集团的欧阳陌,以我个人的名义,就说是为了李封阳的事。现在就去,约最近的时间。”
秘书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应声就去了。
过了几分钟,秘书怯弱的敲了陈斯酌的办公室门,“进来!”
“老大,那个…L.Z集团那边回应说,欧阳副总最近都没时间,可能…”
“再去约。”陈斯酌眼神冷冽。
秘书觉得递给他的眼神带着刀子。
几分钟后,秘书又敲响了门,吞吞吐吐的说道,“老大,那边说欧阳副总不见你。”还是点名说的。
说盛世集团谁去见都行,都能约上,唯独陈斯酌不行。
当然,后面的话打死他都不敢说的。
陈斯酌捏了捏眉心,“行了,知道了,忙去吧。”
起身拿着自己的西装就准备往外走。
“斯酌,去哪儿?”夜尘一身正装,关心的问道。
陈斯酌抬眸看了一眼来人,淡淡的应了句,“见个人。”
夜尘不依不饶,“谁啊?欧阳陌?小叶不是说没约上吗?我们公司最近和L.Z有什么业务的往来吗?”
一连几个问题,让陈斯酌皱眉,“不是,我自己的事。”
夜尘冷着面,面色不悦,“又是为了李封阳吗?”
两个气势相当的男人站在一起,再次为了李封阳,两人的脸上都算不上高兴。
“夜尘,我们不仅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出于关心,我能理解你对李封阳的敌对,但是我坦白的告诉你,我爱他。六年前的事,另有隐情。”
夜尘面无表情,心尖却刺痛的颤了一下。
爱他。
李封阳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斯酌,你爱他?”
陈斯酌眉眼冷了几分,夜尘和他几乎是一起长大,一直以兄弟相称,他也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每次遇到李封阳,他的反应不似寻常。
没有一丝犹豫,他点点头,“如果以后你们相处不来,我们就少聚。”
“为什么?”
陈斯酌是什么样的人,夜尘很了解,问这话,不过多余。
“为什么是他?”
“其他人不行吗?”
“李封阳就是个魔鬼,你不了解他,你看看他才回来几天,你就为他解决了多少麻烦,他家庭情况特殊,离他远点,我是为你好。”
是谁都行,为什么偏偏是他。
就是一个杀人犯。
“够了,住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陈斯酌声音冷冽,充斥着不满。
两人的争执引起了办公室的人好奇和张望,陈斯酌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昔日的稳重自持早已不在,满脸戾气,仿佛凝结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