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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有喜拿着一块墨条,在墨池里面不停的画圈圈。

墨条底部的墨块,被磨的一点一点的溶入到了清水里面,墨池里面就出现了一汪黑色的墨汁。

“墨出青松烟”,松烟入墨。

阮大铖使用的这块墨条,是一块上品的松烟墨条,闻着有淡淡的清香味儿。

就这一个墨条就够一个农户家吃两年饭的。

墨条的种类还有油烟墨和天然墨(石墨)。

油烟墨是用桐油的烟入墨制成的。极品油烟墨也是价值不菲的。

阮大铖拿起毛笔,在墨池里面蘸饱了墨汁,又在笔舔上面舔了两下。

阮大铖瞅瞅阮有喜,“说吧,除了那个蕺山先生,还有谁?”

阮有喜愣了一下,还有谁?他哪里知道还有谁啊?那么多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啊!

不对,那个什么蕺山先生叫他的学生们过来拜见虞山先生来着!

阮有喜回想了一下,就说道:“老爷,那个蕺山先生说章侯、太冲,你们过来拜见一下虞山先生。那个章侯和太冲就是人名,不过小人对不上号。”

阮大铖闻言大喜,这个章侯就是张履祥,这还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这个太冲就是狗日的黄宗羲,是他的大仇人!

阮大铖把蕺山先生刘宗周的名字,和张履祥、黄宗羲的名字写下来,其他的人他都不用问,就知道都有谁。

阮大铖等宣纸上的墨迹干了,就把那张宣纸折叠好,夹在一本书里面。

阮大铖冲着阮有喜笑了笑,说道:“有喜,你这次干的不错!等有福他们回来了,老爷我重重有赏!”

阮有喜高兴坏了,说:“多谢老爷!”

就说努力不能白费嘛!

阮大铖点点头,说:“出去吧。”

“是,老爷!”

阮有喜答应一声,就从船舱里面退出来,站在船头上,等候阮有福。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虽然阮有喜不知道老爷奖赏他,为什么还要等到阮有福回来,但是他还是在热烈的盼望阮有福快点回来。

阮有福他们十几个人,到码头附近的店铺里面去买东西,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才回来。

油、盐、酱、醋,和粮食、肉食,大包、小包的拎着、扛着回来了。

阮有福带领下人们把东西放到了船舱里面,就去见阮大铖,等阮有福从阮大铖的船舱里面出来,阮有喜就得到了他的老爷给他的重重有赏。

阮有福给了他四个大逼兜子。并且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还敢吊老爷的胃口,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阮有喜的嘴巴都被打肿了,阮有喜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不恨阮大铖,他恨阮有福。

狗日的阮有福不就是怕自己立功了,抢了他的大管事儿的位置嘛!

他奶奶的阮有福公报私仇,这四个大逼兜子打的太狠了也!

你给老子等着!

有朝一日虎归山,我要血染半边天!

有朝一日我出头,我要打阮有福二百个大逼兜!

钱谦益和柳如是乘坐的船,第二天早上如期出发了。

刘宗周他们的船也走了。

阮大铖跟在他们的后面,也出发了。

船队过了扬州,再往前面走,就逐渐的进入了江苏境内。

大运河在江苏境内的、大的码头只有淮安、宿迁和徐州。

这些地方的官员,在明朝末年的时候自成一派,名曰:昆党。

过了徐州就进入了山东境内,山东省籍的官员组成了齐党。

明朝末年的政坛上不仅仅只是有东林党、昆党和齐党,还有湖北籍官员组成的楚党,安徽籍官员组成的宣党和浙江籍官员组成的浙党。

至于其他的省份,因为他们当地出来的原籍官员少,不能自成一党,所以他们称之为“朋”。就是朋党之争的那个“朋”。

明朝末年的朋党之争,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只要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赞成。只要是敌人赞成的,我们就要反对,不问理由,也不顾及国家利益。

无理由反对,干就完了。

楚党掌管吏部考核的时候,只要是楚党的官员,一律过关。

只要不是楚党的官员,一律不过关。

等到浙党掌管吏部考核的时候,浙党也是照方抓药,凡是浙党的官员,一律过关,凡是其他的官员,一律不行!

这些朋党之间,往死里磕,他们不光是排斥异己,他们还互相栽赃陷害。

崇祯皇帝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坚持到自挂东南枝,实属不易。

东林党是由江南的士大夫集团组成的,他们以前和昆党、齐党势同水火,现在也是互不往来。

所以,这些地区进京赶考的举子们也没有什么交情,一路上各自安好也就是了。

钱谦益和柳如是的坐船,以及刘宗周和阮大铖的坐船,风平浪静的到了通州。

钱谦益他们站在船头上,那么一看。

好家伙!通州的码头上人山人海,人潮汹涌。

就这个人流量,别说是想要到馆驿里面去住了。就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客栈都难。

钱谦益和柳如是、刘宗周、阮大铖他们也不在通州停留,下了船,直接就花了大价钱,雇了马车往京城走。

他们到了京城才发现,京城里面的外来人口不知道比通州码头上的人多多少呢!

这些人当中除了上一次进京来参加会试的举子以外,又增加了几千名来应试的举子。

后增加的这些举子们,基本上都是各地富豪人家的子弟,他们不但是自己来了,他们还带来的大量的随从以及车马行李。

这些新增加的人就有三、四万,还不算像钱谦益和阮大铖这样的人。

怎么办呐!京城里面突然就多出来将近十万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