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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城陷落之后,南路王禀军的北上就再无阻碍了。

挡在西夏国都兴庆城前的静、顺、怀三州守军不战而走。

表面上的理由是城小难守,真实心理却是害怕自己也成为弃子。

面对这种情况,西夏国主李乾顺倒也没有追究,这货如今也醒悟过来了,全面动员准备最后的国都保卫战。

其实也不算醒悟,西平府丢了以后这货压根儿也没了其他选择,除非舍得逃进贺兰山中去做野人......

王禀围住西夏国都后,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先发挥老西军的优良传统----筑垒围困,然后开始在城外释奴、均田。

作为西夏最核心的兴庆府,这里的土地一半是皇庄,另外一半是大贵族的私产,根本就不存在自耕农。

方法很简单,也很粗暴。

留在城外看家的恶仆统统杀光,能找到的户籍账册、房契地契点一把火,所有农奴以前种哪块地以后还种哪块!

王禀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出龟缩城内的敌军。

在这个时代,所有大人物、大家族的根基都是土地,绝对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真要被那些卑贱的奴隶给分完了,就算能够打退汉人,事后再想要收回来可就费劲了,不动刀见血绝不可能!

可把人都杀光了,地谁他妈来种啊?!

王禀这一招是结结实实打在了城中所有人的七寸之上,没人能继续坐得住。

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兴庆城的守军数量就从五万暴涨了一倍,变成了十万,而且多出来的全都自带兵甲。

别以为只有中原王朝的大人物、大家族会隐匿人口、暗养私兵,这根本就是这个时代各国的通病。

而且越是落后的势力,这种情况就越严重,只不过中原王朝喜欢记史,常常把这个问题摆到明面上罢了。

一时间,西夏朝堂上的声音变得出奇一致----出城决一死战!

要是另一个时空历史上的蒙古人会王禀这招,也用不着围困兴庆城半年之久了,可以很轻松的用自己最擅长的野战,来消灭西夏最后的力量。

可惜,就算铁木真也穿越了,他也用不了这招,因为蒙古帝国基本组织逻辑决定了他不可能均田。

蒙古人的战斗力为啥那么强悍?

只是因为生存环境造就的强悍体魄和弓马娴熟吗?

那为啥之前的匈奴人、鲜卑人、柔然人、突厥人没牛逼到那种高度呢?

真实答案是铁木真创造并实实在在落实了一种全新的、极端的分配制度。

所有财富,包括缴获、土地和人口,黄金家族只取十分之一,剩下的九成全部分给有功将士!

说白了就是把整个国家的百分之九十都给分了,那些祖祖辈辈连饭都吃不饱的贫苦牧民能争先恐后的从军吗?!上了战场能不拼命吗?!

这根本就是一种极端到了极致的军国主义体制,而其底层逻辑根基则是奴隶制。

因为只有当土地和人口相结合,才能源源不断的产生财富,让有功将士和他们的家人永远都能过上人上人的美好生活。

你提前把地一分,还是分给了那些没上过战场的贱民,这一套玩法还怎么继续?!

扯回来,扯回来。

就在李乾顺在城墙上御驾亲征的时候,大武军的统帅还是老将王禀。

自从绕过武威城就消失不见的武从文,继续隐藏在黑暗中,如同一只无比耐心的饿虎,静静等待着致命一击的一刻。

华夏二年四月二十九。

灭夏决战正式打响,兴庆府平坦的土地为这一战提供了绝佳的战场。

西夏军率先进攻,王禀凭借先前筑起的寨垒坚守不动。

两军激战一昼夜,王禀看准敌军锐气已挫,下令一直隐藏未动的炮兵开火。

分成三个阵地的百余门火炮同时朝着一个方向怒吼,瞬间就犁出了一条真空地带!

炮声一停,王禀下令反攻,中路军率先出击,沿着那条血肉胡同全速突进,意图将城外敌军一分为二。

西夏军的实际指挥官嵬名令公看出端倪,当即下令左右两军全力向前突击,意图直冲武军中军大纛。

【注:真实的嵬名令公此时应该还没出生,历史上其作为西夏灭亡前最后的名将,死在了蒙古人手里。不过咱们这是小说,连铁木真都提前搞出来了,也不在乎这点儿名字的错乱。】

嵬名令公不愧名将,眼光犀利、头脑清醒,他很清楚己方被刚刚那轮炮给打懵了,没直接崩溃完全就是因为没有退路。

在这种状态下如果临时改变军令,夹击中路突进的敌军,就算勉强得到执行,也会造成更大的混乱,倒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说白了就是告诉所有人,这场战斗从头到尾只有一条军令,那就是向前----直杀汉人的中军大纛!

战鼓混杂着号角,无所适从的西夏士兵慢慢平静了下来,开始在各自上官的带领下再次列阵向前。

至于插进本阵的敌人,由他们去吧,反正己方背后是高大坚固的兴庆城墙,也不怕被对手抄了后路。

负责武军左翼防御的是西军大将潘彬。

从政和二年联金北伐开始,西北将门就被大量征调,有些死在了战场上,有些战后散落各地,总之很少有能返回故乡的。

比如临安朝廷的所谓“中兴四将”,就全部都是西北人。

后来金军南下、西夏入侵,先后三次打到太原城下,西北全境几乎彻底沦陷,延续百余年的各地将门也被摧毁殆尽。

这固然是一件惨事,却也给了其他将士更多升迁的机会,堪称西军传统人事结构的大洗牌。

曾经的一线将门折家、种家、刘家均已衰落,像王禀的王家这种原本的二流将门,用自己的忠诚和坚守硬是杀成了顶流,而诸如潘彬、郭进等一批基层军官也纷纷走上高位。

当然,这些全部都是老西军的底子,潘、郭二人也都是世代从军的老卒。

在武从文穿越过来的这个时空里,一代代西北人用自己的忠诚和热血终于守住了这块土地,守到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时候。

潘彬打得很顽强,可惜还是被率先突破了防线,因为西夏人将手中最后的重骑兵放在了他这一边。

清醒过来的西夏人也拼命了,尤其是其中的党项士兵,不拼不行,汉人已经杀到了家门口,战败就是亡国灭种。

他们顶着炮火疯狂向前,硬是用成千上万具尸体填平了武军的壕沟,为己方的杀手锏创造了出击的条件。

铁鹞子不愧能是和女真铁浮图、蒙古怯薛军并称的天下强兵,在合适的战场条件下直线冲击,威力的确无人能挡。

配给左路的一千神机营将士,尽管全部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每个人都在临死前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也没能挡得住敌人的决死冲锋。

三千铁鹞子倒下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一千人顶着战友的尸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像一把大铁锤狠狠砸进了武军左翼。

战场仿佛突然震颤了一下,武军大阵就像一位肋部被对手猛击的巨人,疼得弯下了腰,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