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统的运气好到了极点,全速冲锋前的最后一轮射击,取得了此战最大的一桩战果,两发子弹不分先后的射进了敌军主将的胸膛。
让这位以勇武之名冠绝三军的猛将,根本来不及施展半分本事就饮恨西北。
杨再兴大半年积攒的憋屈彻底得到了释放,后发先至的他第一个冲进了敌军阵中,一杆银枪如蛟龙入海,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其他武军将士也不甘示弱,他们没有杨再兴的杀敌效率,但手中马槊同样能瞬间结果敌人的性命。
大家伙可能有种误解,认为对付重骑兵只能用钝器,因为锐器无法破甲。
这种想法也不能说不对,寻常的劈、砍、刺的确破不了甲,否则重骑兵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但全速冲刺下的锥形马槊呢?
说重骑兵是“古代版坦克”只是一种比喻,可真没有那么牛逼的装甲,面对这种攻击也和纸糊的差不了多少,捅上了直接就是一个对穿。
铁鹞子在连续的指挥失误之下根本启动,笨重的他们站在原地连调头都困难,被一个接一个的打落马下,然后就成了等待被开的铁罐头。
后队武军骑兵早有准备,手里拿的都是骨朵,借着马速照头脸位置狠狠一敲。
铁罐没破,里面的肉却碎了个彻底......
一场风卷残云般的屠杀,武军骑兵两个来回就结束了战斗,最后只剩下几十个敌人猬成一团,誓死不降。
萧离统也懒得浪费时间和口舌,直接下令骑枪开火,一阵浓烟升腾间,那最后的倔强也就只能是倔强了。
“全体都有,换马,向北!”
......
西夏前军和后队离的并不是很远,密集的枪声在旷野能传很远,嵬名敢不浑身猛地打了个激灵,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停止追击!后队掉头,与重骑会合!”
应该说,嵬名敢不的命令很果断,也很正确,可惜他遇到的是个非人哉。
咱们这位已经当了皇帝的大郎哥,至今依然不改喜欢带头冲锋的恶习,前一秒还带着敌军兜圈子,下一秒就第一个反身杀回,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奶奶的嵬名敢不,敢拿老子当兔子撵,今天非得弄死你!”
全速奔跑的大队骑兵想要变阵,再训练有素也得有短时间的混乱,两边都是一样。
区别只是武从文身先士卒,武军士气高昂之下先恢复了秩序,在心中战神的身后组成了一个锥形阵。
反观西夏军一边呢?
等到嵬名敢不回过神来下令迎战的时候,即便是最靠近他的士兵也还在混乱之中,根本没有任何阵型可言。
没有任何花巧,以武从文为锋锐的铁锥,直直奔着敌军大纛而去,所过处犹如热刀切进黄油。
嵬名敢不目眦欲裂,他也曾是党项人中数得着的勇士,毫不犹豫的率领亲兵撞了上去。
战争的本质,就是两边都在追求“以少打多”的优势,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
就比如现在,武从文身边只有五百骑,而对手有四千,这算以寡击众了吧?
其实不然。
武军这五百骑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目标明确,而且完全进入了状态。
西夏军那边看着人多,可与其正面硬撞的只有不足百人,其他的都在混乱中,短时间内只能算是看客。
武从文知道眼前的局部优势转瞬即逝,因此一上来就毫不留手,随其多年的铁杆钢枪犹如狂风暴雨,霎时刺出一片枪影。
与他对面的嵬名敢不却是一阵冷笑,“连罡气都没有也敢和我对阵......”
心里想着,举刀迎上,真气催动间一点青芒自刀尖激射而出。
下一瞬,他就惊骇的看见自己的罡气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霎时消散不见,然后就是万箭穿心般的剧痛......
过了25级,武从文的罡气就变成了白色,与赵福金那晚之后,终于突破了30级大关,这罡气彻底变得无色无相。
看也不看对手炸碎在空中的尸体,武从文长枪横扫,前方敌军大纛轰然倒塌。
战场仿佛安静了一两秒,随即在武军将士冲天的欢呼声中彻底炸裂。
本就没有恢复秩序的西夏军,崩溃了!
他们想逃,可胯下战马早已乏力,根本跑不过体力充沛的对手。
那些侥幸没被武军骑兵盯上的家伙,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见了北方响起了“呜呜”号角。
烟尘蔽日中,一队骑兵横阵而来,迎风飘扬的“武”字大旗彻底阻断了退路。
萧离统到了,群龙无首的西夏残军下马投降......
......
差不多的情景同样发生在萌井堡西南。
西夏静塞军被刘锜和杨嗣业前后夹击,眼看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王禀的中军主力抵达了战场。
没用主将冲锋,静塞军也没崩溃,陷入重围的他们选择了主动投降。
这几年西夏虽然一直都在入寇西北,实际上从上到下都很清楚,这越来越像一场“以攻为守”的把戏了。
古代消息传递再闭塞,可你也不看看西夏就那屁大点儿块地方,东边的消息早就在高层内部传开了。
曾经灭辽、败宋,强绝一时的女真人已经败了,听说还被灭了族,一旦汉人腾出手来,自己会是对手吗?
西夏人这些年之所以要疯狂的进攻西北,除了劫掠的本性和以攻代守的策略,最重要的目的是想打下一块缓冲地,避免本土被清算。
西北的整体地形相对封闭,只要彻底占据了那里,就能据险而守。
北方的雁门关、西边的壶关,和南边的黄河渡口,只要在这三个地方驻扎重兵就可以了,然后凭借相对富饶的汾河平原休养生息、积蓄力量、静待有变,未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可惜西北的汉人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即便尸横遍野、赤地千里,也无数次拼上最后一个女人和孩子,死死守住了那片土地。
现在轮到他们反攻了,西夏人一直强撑的心理防线在一瞬间崩塌。
老将王禀没留俘虏。
西北人胸中的恶气需要发泄,西夏人的脊梁骨必须要被打断,他没耐心再继续一城一池的步步推进。
当两万颗头颅被抛进耀德城后,西夏守军打开了城门。
这里涌进了大量逃兵逃民,他们将汉人的恐怖添油加醋的传播开来,当恐惧终于达到了阈值,不战而降就是必然的结果。
王禀下令扩充归义营,大军进抵黄河、兵临西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