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抓起来,跟本王去赔罪!”
静王沉声怒道,大步而出。
连一句叮嘱的话都没留给江雪,江雪腿一软坐在地上,瞬间觉得小腹一阵坠痛,惊骇尖叫,“来人——快来人!”
“太医——”
“通知——快通知梵王!”
……
静王赶到的医馆时候,黎老先生满身憔悴,眼睛通红,愤怒,伤心,仿佛一日之间老了十岁。
“是学生管教不严之过,学生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静王躬身致歉。
立即让人把江流抓了过来,江流得知死的是黎老先生的独子和儿媳,吓得躲在外面不敢回去,被抓来的时候,满身狼狈,朝静王哭爬着求饶。
“姐夫,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真不知道那个小娘子的身份啊!”
“是他先动手的,我只是推了一把,哪里想到他自己就掉下去了,姐夫——姐夫——我不是故意的!你救救我!”
静王看着江流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
眼中弥漫的杀意,让江流一抖,身下一片尿黄,围观的人群立即掩嘴后退,满是厌恶和嫌弃。
“听说江家这个混子,自从在红楼闹的那一次后,就落下了一受惊就尿裤子的毛病,没想到是真的!”
“活该!呸——仗着侯府的身份横行霸道,打砸了多少铺子店面,但凡好看点的小娘子,都要躲着他走!”
“现在侯府没了,他又仗着静王殿下耍威风!如今闹出人命,我倒要看看静王殿下是否回包庇于他!”
“死的可是黎老先生的独子和儿媳!你我都曾受教于黎老先生大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要给黎老先生求个公道!”
“对!为黎老先生讨公道!”
“静王若敢包庇此子,我等必定万人上书于陛下面前!”
百姓和学子们义愤填膺,怒气涛涛,静王双拳紧握,对着黎老先生和众人再次拱手。
“诸位放心,该打该罚,本王绝不姑息!”
说罢。
竟然直接让人按住江流,不顾浑身屎尿,按在地上打了五十大板。
从江流的惨叫声和哀嚎声中就可以看出,这板子打的实实在在,毫不留情,黎老先生和众人的怒火也在这一声声的惨叫声中得到了发泄和平息。
五十板子后,江流腰背被生生打断,血肉模糊,晕死过去,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这还没完。
静王再次冲黎老先生躬身,“先生息怒,学生会把他送去京兆尹,任凭处置!”
人群倒吸一口冷气。
最后的怒火也消散了,看着静王的眼神也从愤怒变成了敬佩。
尤其是那些书生,本以为静王要包庇,没想到不但没有包庇,当众责罚不说,还要送官,公事公办。
可见静王仁德,真乃贤王也。
黎老先生的愤怒平息了几分,虽悲伤不减,到底是恢复了往日态度,“就这么办吧,老夫还要带不孝子媳回家,告辞。”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先生的事就是学生的事,只是……”
静王迟疑片刻,再次躬身道,“如今正是三甲及地,分选官职的紧要时候,还需先生坐镇训诫,恐怕无暇出京,不如由学生向父皇请奏,黎兄及其夫人配葬皇陵,供奉皇觉寺可好?”
此话一出。
人群顿时掀起阵阵惊呼。
能陪葬于皇陵,供奉皇觉寺的,必得是有大功劳的王侯将相,这是无上荣耀,黎老先生与陛下有半师之谊,又与几位皇子有师生之情,学生遍布天下,称得上一句天下学子之师。
但是能让黎老先生的儿子和媳妇陪葬皇陵,也是极大的荣耀了。
黎老先生也是一顿,沉着脸看向静王,“此事当真?”
“先生放心,学生一定尽心尽力促进此事!”
静王眼底闪过一抹亮色。
果然,黎老先生的软肋就是他这位独子,可惜……静王阴沉的眼神扫过江流血肉模糊的腰背。
要不是江流这个混蛋!
黎公子这条命就会在江凌天手里,这样,他就能顺其自然的把黎老先生接到静王府来,彻底分化黎老先生与江凌天,金家,甚至……老七的关系!
可惜迟了一步。
只能豁出江流这条性命,挽回他在黎老先生面前的情谊了。
至于请黎老先生为静王坐师之事,只能徐徐图之了,反正梵王说了,老先生注定是他的人。
会有机会的。
黎老先生得了静王的承诺,总算消散了一身愤怒,恰在此时,江凌天带着一众学生急急赶来,焚香叩首,带着黎公子和香菱的尸身回了金府。
行动迅速之间,把静王的人都拦在了外面。
江流毕竟是静王府的侍卫首领,静王也不好意思再提出自己的人护送黎公子夫妇的尸身。
眼睁睁看着黎老先生在江凌天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离去。
……
皇宫南殿。
江娇娇和陈金儿窝在床榻上,纱幔飘飘,宫女嬷嬷都被打发了出去。
两人叽叽喳喳聊了半宿。
从诗词……咳咳……从前世今生聊到静王梵王,中间还夹杂着几几句高声的夸赞食物点心。
“你这里真是漏成筛子了,恐怕连我们吃了几口菜,皱了几次眉别人都知道了,你也不管管?”
江娇娇漱了一口清茶,犯困道。
陈金儿夜打了个哈欠,“管什么管,我现在可是祸国的妖妃,只有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落在他们的眼里,他们才放心不是。”
“我该吃吃该喝喝,有事不往心里搁。”
“他们爱盯就盯着呗,最好气死她们。”
陈金儿一脸无所谓。
江娇娇鼓着腮帮子,像一只胖乎乎的小松鼠,“可不是,她们知道了皇帝的处罚,确实要气坏了,都想着靠大哥这事给泼个脏水,最好是让你和陛下离心,失宠了才好。”
“离心?那也要有心才能离呢,皇帝的心本来就不在我这,离的哪门子心?”
陈金儿忽然笑了一声。
江娇娇一愣,“你……不伤心吗?”
陈金儿手指点在江娇娇的头上,“那也要有期望才会失望伤心,男人心易变,帝王心更是如此,我要的本来就不是帝王心,所以我们两个……嗯……就像是合作伙伴,各取所需。”
“啊!可是……”
江娇娇坐了起来,“我觉得皇帝还是……还是对你挺用心的。”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而已。”
陈金儿笑着躺下,盯着帷帐上空,思绪有片刻的飞扬,“你说,那个梵王是不是脑子有病,什么佛子,我看魔头才是。”
江娇娇点头,跟着躺下,“就是就是,要不是我们反应快,大哥二哥……都要赴前世的结局了。”
“嗯……还是得再小心些。”
“再不睡,我明日该起不来了,出了宫我可就要去宸王府禁足了,恐怕有些日子不能进宫了,你在这南殿可要小心些。”
“嗯……”
南殿里,两人一夜好眠。
静王府,可是灯火通明了一整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