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裕侯府。
金家老太爷带着一众子孙开祠堂,告慰祖宗。
“今儿得封富裕侯,夫人得封一品诰命,改换门庭,光宗耀祖……有女玉婉,封宜人,有孙娇娇封一品郡主,孝心可嘉,友爱兄弟,告慰先祖,祖宗有灵,请护佑我金家世代昌盛。”
金玉婉和江娇娇持香站在金家老太爷和老太太之间,三跪九叩,身后跪着的金家老少爷们。
金娇娇脑海中一闪而过前世母亲和金家的结局,也不由得红了眼圈。
“请香——”
礼毕,金氏和金娇娇起身,把香插入香炉之中。
忽然——
一阵风过,香……竟然灭了。
四周一寂。
金十七郎赶紧请罪,“都是孙儿的错,衣袖带了风,扇灭了姑姑和妹妹的香!”
“你个浑小子——”
金老太爷胡子一瞪。
“好了好了,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再请上两支就是了。”
金家老太太赶紧让人又点了两支香,递给娇娇和金玉婉。
两人脸色有点不安,尤其是江娇娇,在香灭的那一刹那,忽然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
虔诚叩首。
再次把香插入香炉之中。
然后……又灭了。
灭的毫无征兆,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这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神情严肃起来。
金老太爷虔诚地跪在祖宗牌位前,眼中满是敬畏之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颤抖的声音开始念道:
“满门祖宗在上……请保佑儿孙无病无灾,福禄永寿。”
金老太爷虔诚叩首。
将手中的香插上香炉。
忽然——
一声啪响,祖宗牌位无风摔落在地,香灭了。
金老太爷瞪大眼,不敢置信。
金大爷,二爷,三爷……
金大朗,金二郎,金三郎,金四郎……金十七郎。
齐齐起身,把手中的香插入香炉。
结果——
无一例外,全部都灭了。
当金十七郎的香插上香炉的那一刻,“嘭——”的一声响,香炉裂开了!
满宗祠的人都傻眼了。
还是金十七最先反应过来,护在娇娇身前,指着裂纹的香炉,“原来是这劳什子香炉坏了,孙儿明日就去寺里再请上一只回来。”
“对对对!一定是这香炉的问题!”
“我们金家封侯,祖母得一品诰命,还有姑姑和表妹得封宜人和郡主,都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祖宗们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我们再去请上一只香炉,选个好日子,再开宗祠请香。”
“听说皇觉寺的香炉是最好的,我明日就出发去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绝不去说那丧气晦气的话。
金玉婉撑着笑脸。
回到宜人府就化作了满心的愧疚,“都是我的错,我乃和离之身,不该去祭祀的,祖宗们一定是生气了。”
珍嬷嬷和珠嬷嬷赶紧端茶倒水的安慰,“大小姐,这哪能是您的错呢,老太爷都说了,是那香炉的问题,改明儿请回来新的香炉,再开宗祠呢。”
“是啊,大小姐不想着自己,也想想我们小小姐,小小姐如今可是一品郡主,哎呦喂,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祖宗们知道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金玉婉在珍嬷嬷和珠嬷嬷的安抚下,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这一边。
江娇娇了出了府,带着秋香,避开人群,溜进了江家的祠堂,从携带着竹篮里掏出一份又一份的美味,还有酒。
供上。
“听说我那个好爹新夫人有孕,你们江家又要添贤孙了。”
“噗——”
江娇娇话刚落音,老祖父面前着供的油灯灭了……恍惚间,江娇娇感觉油灯里的灯油有点……绿?
凑近一看,原来是一片树叶。
“如今大哥当上禁军统领,还是未来的驸马爷,怎么也不会走向前世的老路,还有二哥……拜了黎老先生为师,他日必定金榜题名,前程远大……”
“噗——”
又灭了一盏油灯。
江娇娇生气了,“不带这样的啊!做人做鬼,都要讲诚信对不对?我护住他们,你们可要护佑我心想事成的。”
“我今日来,是想麻烦你给金家的祖宗们通个信,接受我们的香火,不要惹母亲上心情,否则……否则我就再也不管你们的事,也不给你们带好吃的了!”
此话一出。
剩下的几盏油灯全灭了!
好家伙!
江娇娇气的叉腰,差点骂出声来,一群迂腐的老东西!
江娇娇耐着性子,重新点燃了供灯。
又絮絮叨叨的唠了半晌,才离开江府。
从江府小佛堂里一来一去,竟然连一个仆人都没有撞见,侯府如今真是破落的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该!
夜里。
不出意外的意外,江娇娇梦魇了。
她梦见前世的结局一一上演。
大哥被一群人围攻,活活被打死,二哥被人指责盗窃诗文,除去功名活活气死;而她在逃跑路上被土匪所杀,母亲痛失三子,吐血而亡;金家被诬陷通敌,全家流放……
就连阿琰也中毒不治身亡。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起点。
江娇娇飘在半空,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惨烈的结局,不管她怎么哭怎么喊,都无法改变。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
一声又一声。
“娇娇——”
“娇娇——”
“娇娇——”
江娇娇缓缓睁眼睛,入目是那张妖孽一样的脸,虽然双眼布满血丝,但确是活生生的脸,而不是那张毒发身亡后青紫冰冷的脸。
“娇娇!醒了!”
耳边传来母亲金玉婉喜极而泣的声音,江娇娇转动眼珠看去,瞬间红了眼圈。
还好是梦。
“我怎么了?”
江娇娇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着,还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你烧了三天三夜,可把我们急坏了!”
“宸王一直在守着你,总算是把你唤醒了,娇娇……你要吓死为娘啊!”
金玉婉一边抹泪一边道。
珍嬷嬷也跟着抹泪,“小姐,您也几日未进汤水了,这里有宸王殿下陪着呢,您先去吃点喝点,再来换殿下可好?”
金玉婉瞧见宸王憔悴的模样,连忙点头,“娇娇,娘去熬点你最爱喝的银米粥。”
宸王这个女婿,金玉婉是再满意没有了。
别的不说,单是他对娇娇这一颗心。
得知娇娇生病,连早朝都不去了,只一心一意守在娇娇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