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一声喝止,袁褒儿摆足了架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甩手帕,立即有嬷嬷端来软凳坐下。
瞧这高贵的姿态,必定出身不凡,身份尊贵,再看她身边那位端庄持重的嬷嬷,知府大人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知府大人努力回忆起京城中各位公主郡主的身份和画像。
长公主成婚多年,每次出行都是浩浩荡荡,由皇家侍卫开道,气势非凡。眼前这位女子显然不是。
二公主和三公主,她们也已经成婚,但却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倒是有些不确定。
四公主……待嫁之中,一直以来都很低调。
五公主和六公主,早夭。
七公主、八公主和九公主则年纪尚小。
至于郡主……太多。
知府大人没能猜出眼前人的身份,稳了稳官帽,试探的问到,“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袁褒儿端着姿态没有吭声。
身边的嬷嬷恭敬道,“这是太后娘娘亲封的县主。”
“县……县主?”
知府一时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围观的人反应快些。
“太后亲封的县主?那……那不是那位五皇子妃?”
“什么五皇子妃!是被废黜的五皇子妃!听说那位生性懦弱,病弱不堪,瞧着倒是不像?”
“什么懦弱,你消息落后了!这位前五皇子妃可是个狠角色!短短几日,就把袁家整成满都城的笑话!”
知府大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一个被废黜的皇子妃,得了个县主的名头就来摆这么大的架子,顿时坐直了腰板,肃了肃嗓子,“就算你是县主,也不能私闯公堂,阻止审案!”
“本县主什么时候阻止审案?”
袁褒儿“惊诧”一声,“我跟外面那些人没什么不同呀,都是来看大人审案的嘛。哦……顺便呢,就是把审案的过程和结果告诉给太后娘娘知道。要是有人敢严刑逼供、威逼利诱之类的……”
“太后娘娘如果要追究,那我也没办法。毕竟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怎么能违抗太后娘娘的命令呢?所以,大人还是好好审案吧,别让太后娘娘失望哦。”
说完,抿嘴轻笑,大有他敢用刑,她就敢告状的意思。
知府:“……”
怎么又扯上太后娘娘了?
袁褒儿为了显示自己单纯看戏的意思,特意起身让嬷嬷把软凳往旁边挪了挪。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挑事的人交换眼神,选择按兵不动,谁让人家只是来看戏,仗着身份坐的近一些而已。
师爷见知府大人被堵的哑口无言,赶紧凑过去,“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太后娘娘也不能强行干预审案,大人……莫要被她吓住了,殿下……还等着您的好消息呢。”
知府额头又多了一滴冷汗。
太后,皇子,一个都不能得罪,罢了,这用刑是不能了。
于是,一拍惊堂木!
“再有扰乱审案者,与犯人同罪!”
香菱急忙推开黎云轩,“黎大哥,你别……别动手,是我连累了你……”
黎云轩不肯松手,大声道,“香菱是我的未婚妻,她若有罪,我愿与她同罪!”
“若要定罪,还请大人拿出证据来!”
知府听了,心下暗喜,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来人!把证人都带上来!”
一声令下。
一个婆子和一对夫妇被带上了公堂。
那对夫妇一见香菱,就扑了过去,“啊啊啊!还我儿命来!”
香菱闪躲不及,被扑倒在地。
黎云轩一把揽过香菱,将她紧紧地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劈头盖脸的拳脚、脸上和胳膊上都挨了好几下。
知府立即让人拉扯开,“放肆——”
“大人,求大人给民妇做主啊!”
妇人哭得悲戚,声音凄惨无比,令人闻之心酸。
“我可怜的孩子啊!死得好惨啊!”
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同情和愤怒的目光。
香菱眼中满是委屈和无助,哽咽着说道:“我真的没有下毒……”
“是你!就是你!王婆说她亲眼看见你往那肉食里面加了东西!”
“我当你们竟舍得给孩子吃肉,原来……原来是送人上路的断头饭啊!”
妇人捶胸顿足,“我不该听信孩子的话,让他吃那最后一顿饭啊!”
知府审问堂下的婆子,“你亲眼所见,她往肉食里面下毒?”
“是的!青天大老爷!我亲眼看见的!”
王婆拍着大腿控诉道,“他们把孩子骗来,不给吃不给穿的,难得见一点荤腥,还是下了毒的!哎呦喂,我老婆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狠毒的人家!”
“你胡说——”
香菱指着那婆子,浑身发抖,“胡说!胡说!金幼坊从来不缺吃食和衣料,明明是你这个婆子昧了孩子们的吃食和衣料,还……还敢在这里污蔑金家!”
“冤枉啊大人!我要是偷拿了东西天打雷劈!你敢说你没有往肉食里加东西么?”
婆子眼底一抹得意。
香菱脸色瞬间苍白,强撑着解释,“我……我是加了东西,但那是……”
“大人!她承认了!就是她下的毒!”
婆子立即大声喊道。
“不……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香菱一边摇头,一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惊慌和恐惧。
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我加的是我秘制的调料……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香菱努力想要解释,但她的话语却显得有些无力,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呸!什么调料?分明就是毒药!”
那婆子掏出一只荷包,“大人,这是她的荷包!里面是不是毒药,一查便知!”
香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那的确是她用来装调料的荷包,怎么会在那个婆子手里!
“这可是你的荷包?”
知府高声喝问。
香菱脸色惨白,声嘶力竭,,“这是我的荷包没错,但里面只是一些调料啊!”
知府一拍惊堂木,“本府已让人查验,里面确实断肠草之毒!你可知罪!”
“不!我没有!”
香菱拼命摇头,眼里渐渐升起一抹绝望。
知府重重的的拍下惊堂木,“证据确凿,来人——把罪人压下去!”
“不——我没有!我没有——”
香菱猛地抬头,眼里一抹决然,“黎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话音落!
香菱猛地冲着墙柱撞了过去!
“拦住她!”
袁褒儿吓得跳了起来,惊呼出声!
黎云轩睚眦俱裂,扑过去,只来得及撕扯下一块衣角,听的砰的声响,香菱一头撞向堂柱,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