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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披着一身满是脏污的粗布麻衣,隐约能够看到里面是血污的白色囚衣。

看上去他长久没有洗漱过,头发已经结成了一绺一绺的,两腮连接着下巴上的胡须有寸许,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异味。

他正是年前被秦潇潇抓进了京兆府,如今又成功越狱的花影盗!

肖氏看到他,明显吓坏了。

也顾不得花影盗身上散发的异味,肖氏勉强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往后退。

“呵呵。”花影盗看着肖氏,一声不怀好意的冷笑响起,“你个老娘们,我们说好的,老子替你做事,事后你给我银子,再把我从牢狱中救出来,没想到你他娘的竟然出尔反尔!”

肖氏看到花影盗从身后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吓得后退,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没有出尔反尔,你看到了,我被送到了庄子上来了,我根本就……就出不去啊……”

“放你妈的屁!”

花影盗被关在府衙监牢中的第一天,就盼望着肖氏赶紧想办法救他出去,可是左盼右盼肖氏也没有动作,反而让他在牢里过了年,还受了好些酷刑,别人全家团圆的时候,他在牢里受罪,与老鼠跳蚤为伴。

现在想来,只怪自己太蠢了,竟然相信了肖氏的话。

当时自己被秦潇潇抓住了,肖氏悄悄给他塞了银票,还说他先去牢狱中蹲两天,自己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他看在肖氏给的银子多的份上相信了她。

结果呢,自己落得一身伤。

所以,他越狱成功后,立刻就来找肖氏了。

肖氏被他那句“放你妈的屁”惹怒了,反而壮了几分怂胆,大声反驳道:“你也没有办好我交代给你的事啊!我让你把秦潇潇给奸污了,谁料到你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反而栽到了她的手里,真是跟废物!”

肖氏竟然还敢提秦潇潇!

在五音楼那次,自己差点让秦潇潇一根玉簪解决了,花影盗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他怒火中烧,横刀过去便架在了肖氏的脖子上,双眼呼呼往外喷火,厉声道:“你还敢提她!要不是她,老子也不会进牢狱!”

那刀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刀刃并不特别锋利,可是花影盗拿着死死顶在肖氏脖子上,难免陷了一些进入皮肉中。

肖氏厉声尖叫起来,偏生又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大动脉就被割开!

偏偏这人又嘴贱,边叫边大声威胁:“我可是侯府夫人!你这个江湖上的败类,你敢杀我你会被朝廷通缉,被碎尸万段——”

花影盗用力一压刀身,刀刃陷进去更多,血从皮肉中挤了出来,尖锐的疼痛让肖氏头皮一炸,顿时一怂,全身抖如筛糠,眼泪哗哗流了出来。

花影盗一脸狠厉,嗓子里发出困兽般恐怖的声音:“你这个死娘们!老子今天来就是来要回尾款的,给老子闭上你的嘴,再喊老子立刻把你脑袋割下来!”

他本就是采花加杀人的江湖败类,若不是肖氏还答应过他五千两银子,他都懒得废话就把她剁了!

望着男人露出的凶恶,肖氏终于不敢嘴贱了,哆哆嗦嗦道:“我……我现在没有银子,银子都在朱家……”

“什么?!”花影盗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手上力道又强了几分。

肖氏哽咽道:“我现在没有银子,你要银子,得……得等我儿子来,我让他给你……”

花影盗不确定肖氏所说话是真是假,想了想,将那柄刀从肖氏的脖子上拿了下来,恨声道:“老子不信你,你现在给我去屋里找去!”

万一她有银子,但是故意不给他呢?他现在觉得这个女人做得出来。

肖氏被他从后面猛地推搡了一下,连忙伸手摸着出血的脖子,咽着唾液往里屋走。

反正她现在是真没钱。自己拿不出钱,花影盗应该暂时不会对她下手吧?

思及此,内心多了些心安。

当她前脚刚刚踏进里屋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院子外面传来了马车滚动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隐约还听到有人说话:“快点……”

肖氏一下就认出来那是儿子的声音,她即刻狂喜起来,也不管花影盗,朝着外头就大喊:“斯年,救命啊,快来救我,有人要杀我,斯年——”

边说她还边发了疯一般往外面跑,还以为自己速度快能够跑出去,还以为花影盗没有拿到银子不会杀她。

谁想到她经过花影盗身边的时候,看到了男人眼中的狠厉嗜血!他举起刀一刀砍过来,肖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后脖颈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还伴随着骨头被斩断的声音!

那尖叫还有一半卡在嗓子里来不及喊出来,她已经往前扑倒在地,血流喷涌,一个巨大的口子在头与身体的连接处出现,恐怖骇人。

“救命啊!”门外响起另外一道呼救声,花影盗冲了出去,看到是刚刚在院子后面刨地的秀秀。

她刚刚在外面偷听。

花影盗拿起手中的刀扔了过去。

三尺长的刀在黑暗中翻转了几圈,噗的一声,从秀秀的后背贯穿到前胸。

跟肖氏一样,她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花影盗看着两具尸体,冷哼一声,疾步奔入院子中,利用轻功从院墙跳了出去。

下一秒,院门终于开了,朱斯年带着广云以及府医冲了进来,却只看到血泊中的两具尸体!

“娘!”

朱斯年飞奔向肖氏,看到了她后脖颈,头和身子几乎被砍下来,那半粘在身体上的头,双眼还睁得老大,似乎死不瞑目!

“娘!”朱斯年抱起肖氏用力拥在怀中,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

肖氏的死讯传到秦潇潇耳朵的时候,她呆了一下。

随后的反应不是为她难过,反倒是在想,朱斯年肯定难受至极。

果然,跟秦梦阳去朱家吊唁的时候,看见朱斯年跪在棺木前,脸色苍白万分,比上次在城外遇到的时候还有瘦,甚至显出形销骨立,摇摇欲坠之感。

秦潇潇去上香的时候,他看到秦潇潇,先是愣了一下,眼中沉痛的哀伤一闪而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当秦潇潇是陌生人一般,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