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重重叹了口气,似对这世道也有百般无奈,拍了拍张尘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村长老婆转身出门,端来两碗粥,拽着柱子离开了,房内就剩下村长和张尘。
过了半晌,张尘哭声渐止,村长才端了粥来,轻声开口:
“来,孩子,喝点粥。”
张尘哭了一会,肚子更饿了,擦了擦眼泪,道声谢,接过粥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他没有被饥饿冲昏头脑,知道自己现在如果大口吃饭可能下一秒就死了。
村长也不催促,在一旁拨弄着炉子里的火,让屋内气温不断升高。
两碗粥下肚,张尘脑子清醒了些,身上也有了些力气,才想起来面前的是救命恩人,忙强撑着起来道谢,只是身上光溜溜的,裹着被子实在不雅。
看他的模样村长也被逗笑了,拿起炉子旁的衣服递给张尘,说道:“这是我儿子的,先穿上吧,你那身让我老婆拿去洗了,补好了还给你。”
“谢谢大叔…”
古代民风淳朴啊!
自己刚穿越能遇上这么一家好人,不禁让张尘感叹,我大中华古往今来还是好人多!
殊不知,此赵国非彼赵国,张尘已经来到了一个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世界。
大雪封村,最开心的无过于柱子这类小孩了,平时要帮着家里干活,难得有闲暇聚在一起打打雪仗,当然聊天时也免不了聊到张尘。
“柱子,俺姐说你爹昨天捡了个小孩,真的假的?”
问话也是个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把玩着手里的雪球。
“真的啊!”柱子炫耀道,“俺跟俺爹一块捡的。”
“哪来的啊?救活没?”
周围的小伙伴闻言也看过来,显然很好奇,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村里的情况大家都有数,对于这种时候救人的选择,都有些不理解,不过少年总是心善的,柱子家能有这样的善举,他们也很佩服。
“救活了,俺爹弄了一个多时辰呢,说是什么鲁国的,爹娘都不在了,再多就不知道了,一直哭。”
“真可怜呐…”
几个孩子纷纷叹息,又有读过书的疑问道:“鲁国是哪?”
“可能是离赵国很远的地方吧”
见柱子也不知道,大家也不在纠结,把玩雪球的小男孩悄悄绕到柱子身后,把盘的光滑无比的雪球从柱子后脖子一下塞进去,凉的对方大叫起来。
“我k!李健你特么是不是疯了!”
柱子一下跳起来,随手抓了一大把雪,对方早已经哈哈笑着逃离了,其他人也欢笑着闹开,谁要是不幸被弄倒了,立马就会变成一个雪人,不分敌我,不分阵营,只有尽情的玩乐。
张尘一时也不知道去哪,索性在这里住下,村长二人对他很好,好吃的都会先给他,自己身体恢复的也很快,张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直想帮着做做家务,好说歹说人家也不让插手,还得偷偷的才能抢个打水的活。
通过这几天张尘也对这个古代的小村子有了初步的认识,发现与自己学过的先秦时期大相径庭,不禁对某国历史剧一阵吐槽,前前后后没一个对的上的,好在语言相通, 要不然自己非得死在这。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村长突然从城里买回来不少酒肉,让自己老婆好好做了一顿。
傍晚,柱子早早的把桌椅碗筷准备好,张尘帮着村长夫妇打下手,其乐融融,倒真像是一家人。
“咱们一家人举个杯吧。”
村长乐呵呵的提起酒杯,张尘和柱子也破例给倒了半杯,端着酒偷偷给对方做鬼脸,只有村长老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烟熏的还是怎么,眼眶通红。
村长好似没有看见一般,放下酒杯招呼着张尘,还特意夹了块肉。
“来小尘,尝尝你婶子做的牛肉。”
张尘赶紧道谢接过来,这个牛肉跟21世纪的还不一样,吃起来劲道许多,他费了好大劲才嚼烂,反观柱子就好很多,三两口就吞下肚,开始进攻下一块。
“别光吃肉!”
村长瞪了他一眼,对于自己这个傻儿子有些无奈。
“你们收拾收拾,明天跟村里的孩子一起去城里。”
酒过三巡,村长沉着声说出这个决定,一旁的村长老婆扭过头不敢看他们,放下筷子起身,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叫上了柱子。
屋里只剩下了村长和张尘。
张尘感觉有点不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好低头默默吃饭。
“小尘啊。”
“叔,您说。”
知道对方可能有事求自己,张尘赶紧正襟危坐,村长一家对自己很好,只要力所能及,他一定不会推辞。
“这段时间,叔是真的把你当自己人了,有些话,叔也不想瞒你。”
张尘很是感动的点点头,穿越过来这么久,没有眼前这位叔叔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其实当时救你,我本存了点私心,相处下来,更觉得你是一个好孩子,叔这里有件事,想求求你,你不应,也没关系。”
村长似乎有些醉了,拉着张尘的手,扑通一声跪下来,大哭道:“我求你,救我李家一命啊!”
对方这个举动把张尘弄懵了,自己一个小孩子拿什么救他们啊?而且,这一家子不是好好的吗?
来不及多想,他赶忙要把村长扶起来,对方魁梧的身子十分沉重,张尘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索性自己也跪在地上,口中安慰道:
“叔,您起来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您。”
好不容易安抚了情绪,村长才娓娓道来。
“这一趟去城里,不知是福是祸,李家三代单传,不能到我这一辈断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替柱子去。”
村长心里愧疚更甚,说福祸不知,其实他心里清楚,多半是回不来了,这种事情不是没出过,他小时候,城里征集人手,也没说什么事,结果被发到都城修皇陵,回来的寥寥无几。
他充满希冀的看向张尘,趁对方起身,又瞥了眼喝了整晚的酒壶,才缓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