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宝宝……我的宝宝回来了!”一个四十多岁头发蓬乱的中年男人张开双臂。
季薇扭着穿着黑丝的腿走了过去。
山匪老大本名彭大海,一张长长的马脸,镶着一口金牙,手里还拿着一支烟夹在指尖抽着,一口大烟嘴。
季薇虽然脸上难掩嫌恶,但还是坐在了他的腿上。
猝不及防,他把手里的烟头伸向季薇的腿,季薇吓得花容失色,“啊!”
他只是往季薇腿上的黑色丝袜上烫了个洞,笑眯眯道,“就喜欢听你叫。”
“你放心,我怎么舍得伤你呢,你就是我的心肝大宝贝。”
季薇戳了他一下,娇嗔道,“死鬼。”
扭头就变脸,心里暗骂:臭不要脸的死色鬼!
她也知道她现在这么做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是她没办法。
她走投无路了,全都是被季凝那个贱人和周景墨逼的!
季薇当然没准备嫁给山匪老大,她还不至于那么想不开。
现在只是暂时的,她需要利用彭大海去摧毁了季凝那边所有的筹码——刘大梁,周景墨等等。
后路她都想好了,她是林小康的救命恩人,林教授也喜欢她。
先是她和傅韬结了婚,不方便,现在离了婚,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给林小康了。
林小康虽没太大的本事,但他现在在华安集团工作,前途无量。
周景墨死了,指不定到时候是他接手华安呢?
季薇觉得这潜力股,她要想办法拿住。
她之前就是太被动了,才被季凝钻了空子。
现在她要主动把该拿到的筹码全都拿手里,开始全方位反击。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金项链,“你觉得我好看吗?”
彭大海忙不迭地说,“好看!可比我家那黄脸婆好看多。”
季薇眸光微闪,“我有个姐姐比我还好看。”
“真的?”彭大海一听就馋了。
“对,靓靓影楼那有。”季薇说完捂住了嘴,“哎呀,我忘了,可惜她结婚了。”
彭大海不以为意,一想到姐妹花伺候他,他更兴奋,“结了婚的少妇我更喜欢。”
他这个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会在意抢个别人的媳妇儿?
他可跟刘大梁不一样,之前他在山上不知道,怎么会有刘大梁这样的蠢人,放着这么大的盘子不好好利用,尽做些劫富济贫的蠢事。
他们是道上混的,可不是慈善家!
季薇睁大眼睛,“可她男人很厉害的。”
“哦?”彭大海眯了眯眼,这更激起他的抢夺欲了,他目光阴恻恻的,“那就杀了他男人。”
周景墨和季凝一路跟过来的,没靠得很近,远远看见季薇坐在一小两层楼门口,她坐在彭大海的腿上。
季凝暗暗咂舌,她可真豁得出去。
“这里有七个人,不过这应该不是他们的基地,人太少了。”季凝暗暗凝神。
她记得报纸上说的,这群山匪少说也有三四十人,之前他们在山上易守难攻,派出所的都没攻下,最后解放军也来了,和他们联合一起,军警合作才打下来的,对方极其狡猾。
但彭大海在这,擒贼先擒王,理应先想办法把他控制住。
周景墨蹙眉,“不,是九个。”
季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这些山匪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军营里偷师学艺了,居然还放了两个人站一左一右两边树上放哨,脸上都涂成迷彩色,这谁看得出来。
要是一跑过去,被他们手里猎枪里的散弹给击中,可就中了他们的计,到时候彭大海就顺利撤退了。
就在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吃惊的声音,“季凝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董天佑手里拿着一根香蕉味儿的冰棍。
他高考考得很好,他妈才舍得给他买冰棍。
照旧会先像诵经一般说一段自己的不容易,自己都不舍得吃,还给他买,他顿时没了想吃的心情,但他妈非要往他手里塞。
“嘘。”季凝生怕打草惊蛇,赶紧朝董天佑挥挥手。
可他没走,因为看到季凝手心里的军刀了,眉头竖了起来。
周景墨视线扫过董天佑,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道,“这件事很危险,但需要人援助,你敢不敢留下来?”
“你疯了!”季凝惊呆了,这不像是周景墨惯常会做的事。
虽然他们需要人帮忙,但也不该是董天佑啊。
“嗯!我知道那些人是山贼。”董天佑攥紧拳头,昨天他们在这抢劫,可是当时他胆子太小了,抖如筛糠,没有站出去阻拦。
周景墨沉吟片刻,“我知道你的录取通知书一直没下来。”
季凝呆住了,董天佑放在身侧的拳头逐渐蓄紧,眼眶充血,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董天佑上一世杀人的事。
董天佑因为季薇作证的前科,那一次蹲了看守所好些天,至此留下了一个污点,可能中南大学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迟迟没有接受他。
于婶子大话已经放了出去,她都不敢想象如果董天佑不被中南大学接收,董天佑会遭受什么。
周景墨看他一眼,淡声道,“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就看你要不要得起了。”
说完就收回了视线。
董天佑垂眸盯着地面,内心剧烈震荡。
平静的海面下,却是惊涛骇浪。
他一直懦弱又胆小,从小被他母亲灌输“他们母子俩无依无靠,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上一次跟黄毛打架是他头一次,因为那些人居然……居然……
再一次想到当时的场景,他牙齿都咬出了血。
季凝眨眨眼,觉得今天周景墨真的是疯了,但这是这一世的他才会做的事。
上一世他才不会管,上一世的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也想陪着他疯一回,“天佑,你……”
没等她说完,董天佑便压低声音,“我和你们一起,除暴安良,人人有责。”
董天佑眼里是有光的,他痛恨昨天那个看到抢劫却没有声张的自己。
事后他去帮那对母女收拾了被抢得一干二净的包,还有被山匪扔出来的杂物,她们还一叠声地向他道谢。
压根不知道他方才就躲在暗处,目睹了一切。
她们若是知道,一定会骂他是伪君子的吧,痛斥他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
可他真的太怕了,手腕抠破了皮,抠出了血,腿一个劲地打颤,从小到大受到母亲的教育像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他压根迈不出一步,哪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