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墨就站在不远处,慵懒地倚靠着墙,黑色衬衣领口打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额际的头发微湿,但他整个人的气场却极为浅淡。
傅韬一脸隔岸观火的表情。
是的,他得不到季凝了,但季凝要是和周景墨离了婚,她也不会好过。
到时候他再暗暗关心下,雪中送炭……
周景墨一步步走上前,季凝张嘴,“你听我……”解释。
他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她,“脸怎么这么红?”
女孩樱唇微绽,脸蛋却像粉桃子一样。
他蹙了蹙眉,握住她的手,“好凉。”
傅韬心想:这能不凉吗?肯定是心虚了。
他等着周景墨雷霆大怒,周景墨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传闻有供应商做二道贩子,是转签的合同,却瞒着他。
那供应商也是他父辈多年的朋友,但他能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直接断了这层关系,其他厂商有样学样。
那供应商最后直接破产了,恨他入骨。
男人却什么也没说,情绪稳定地把外套披在季凝肩上,仿若什么都没发生,声音仍是温柔的,“走吧。”
傅韬一脸难以置信,等他们错过他身边时,他如梦初醒,额头身上皆是大汗淋漓,嘶吼道,“周景墨,季凝这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能忍?”
他站了起来,激动得要命,以至于整个人都在震颤。
谁知,周景墨的手仍然稳稳落在季凝肩头,避免外套滑落,他回头,轻描淡写地看傅韬一眼,“她很好,所以好到我能容她的一切。”
傅韬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心里彻底醋成了汪洋大海。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他都不能忍,这是底线问题。
周景墨怎么可能能忍?
这比季凝的冷漠更让他无法忍受。
一刀一刀仿佛刮在他的脸面上。
周景墨笑了笑,不见一丝僵硬,“我不仅能忍,而且只要她喜欢,她开心,我还能把这些人带回去,让他们给她接着表演。”
那五个男人还呆若木鸡着,这一次就连苏甜甜也没逃过,眼珠子瞪得都快凸出来,下巴像卸掉似的。
周景墨这么敞亮吗?
这和她爸嘴里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但她还是比那五个男人反应更快,抬腿踹了他们一脚,“你们还不快跟上?”
这倒好,既然周景墨和她想象的不同,大房这么宽容大度,那以后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约季凝了。
(*^__^*) 嘻嘻。
五个男模直接被周景墨打包带走了。
傅韬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季凝遇上这样的周景墨,怕是永远也回不了头了。
“原来我竟是真的比不上……”他低着头,喃喃自语。
苏甜甜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才知道啊。”
五个男模浑浑噩噩地跟着周景墨和季凝走出了迪斯科装修得华丽崭新的大门,他们手里有的拿着小提琴,有的拿着篮球,除了样貌,能文能武,都各有各的技能。
最不济的那个,虽然什么也没拿,但是他的胸肌会跳舞。
走南闯北久了,还没见过这么能忍的丈夫,看上去也不像是吃软饭的样子,相反更像是上位者,当即对季凝投去惊叹的一瞥。
那一定是因为这位妹妹天姿国色,气质特殊,很会调教丈夫。
所以丈夫才能这么大气。
门口经理模样的人对周景墨毕恭毕敬地鞠躬,男人的表情他看不大清,只是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那五位男模中最有主见的一位瞧了瞧周景墨那车,他们肯定是坐不下的,于是对经理说,“经理,麻烦您安排一辆车,我们五个出外勤。”
经理:“……”
满目震惊地看向周景墨和周太太:这什么情况?
他见过太太把在外鬼混的先生拎着耳朵提回家的,但是这是角色互换了?
不仅如此,周先生听到这话都没什么反应的。
倒是季凝这会儿缓过神来,干笑,“不用了。”
周景墨这才抬头,看向她,那眼神带了抹意味深长。
那最有主见的男模道,“不行,我们是收了苏小姐钱的,一定要把您伺候好,这是我们的职业素养,否则,我们以后怎么在这行混?”
季凝……
这行还有职业素养么?
那男模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情商也高,“再说了,我们五个是苏小姐根据您的喜好精挑细选的。而且……您先生都没意见。”
真是越描越黑了,季凝嘴角有点僵,压根不敢去看周景墨的眼神,“真不用,你们不用担心后续问题,我会给我朋友们推荐你们的。”
好说歹说,总算是放她走了。
坐在车上,天已经很晚了,沿路也很安静,都没有路人。
男人一直在开车,单手扶着方向盘,不言不语。
季凝盯着他的侧颜,好看到仿佛描摹出来的,眼睫毛浓密又纤长,一个男人怎么能好看成这样子?
想到他方才,她暗暗想,他不吃醋啦?
她分明记得这男人很容易吃醋的。
酒精作用下,再加上车路颠簸,就很适合睡觉,她靠在椅背上,眼皮耷拉着,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下——
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还在车上,驾驶座没人了,侧头顺着窗外看去。
原本惺忪的睡眼猛然睁大了。
天色已经没有那么漆黑了,藏蓝色的天幕只有零星几颗星子。
男人靠在车边,他肩膀宽阔,背影孤寂,仿佛和这天色融为了一体。
季凝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
表盘上指针指向的罗马数字,彰显着,现在是凌晨四点十三分,接近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