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地瞅周景墨一眼,却见他不紧不慢道,“以前我过生日总是一个人,人一忙就忘记了。”
他低垂着头,眼睫愈发显得纤长,这盛世美颜,比季凝原来应酬时看到的男模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季凝心里浮现过淡淡的心疼。
是啊,同样作为创业企业家,她懂。
肯定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所以忘了自己生日也是再正常不过。
人家男模,赚了钱给自己买好吃的好喝的,奢侈品,各种纸醉金迷。
周大佬呢,辛辛苦苦一场,生日没过也就算了,恐怕连饭都没好好吃。
这还不如男模呢!
想到这,她看向他的眼神透着几分悲悯,甚至有些同行看同行的感同身受,“我给你做长寿面吧?”
“好。”
季凝发现他今天带她回的并不是周家老宅,而是另一处房子。
大佬别墅不知多少,季凝只是在心里小小惊叹了下,很快就支棱起来。
后世她也是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壹号院,价值五千万房一套的人好么?
上辈子,只要一有钱就买房,毕竟只有房最贵,她钱太多,也没时间细想去买什么。
来到一座城市出差,设立新店,就在那座城市买房,那时候也还没限购。
不知不觉就有上百套了。
纯粹是运气好。
而周大佬不同,他是眼光精准,所以直接就投资了一部分,在房产疯涨的时期设立了房产分公司。
季凝抬了抬眼帘,好奇地看着四周,这偌大的别墅,甚至比周家更豪华,不远处的酒柜,全都是上了年份的好酒。
虽然很干净,看得出经常有人打扫,但就是显得有些冷清,“为什么不回老宅?”
周景墨轻笑了声,“我怕你把后厨炸了。”
季凝:“……”
小瞧人了不是?季凝撸起袖子,决定大干一场,什么长寿面,她都抛之脑后了。
她来到厨房,这里的调料格外齐全,甚至连老宅没有的蚝油都有。
她拿起,眼里划过一抹诧异,但还是准备给他做顿火锅。
大佬不太能吃辣,她就准备做个鸳鸯锅底,左边菌菇,右边麻辣,把一个锅分开成两边。
香菇、金针菇、白玉菇等等,还需要大骨、老母鸡、火腿、姜片、葱段等,用于提升汤底的鲜味。
这些秘方,她都倒背如流了。
将大骨和老母鸡等放入锅中,加入一定的清水,大火烧开后撇去浮沫,炖煮过程中,加入适量的姜片、葱段、料酒等调料,以便去除腥味,充分提取出肉类和骨头的精华,形成浓醇的高汤,让人鲜掉舌头。
不过眼下时间有限,熬制高汤的时间不可能太长,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季凝终于知道他带她来这里的目的,这里后厨的厨具,佐料,远胜家中千倍。
她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随着浓郁的香气飘出来的时候,她用勺子舀了一口汤,猝然眼角一酸。
久违的味道,怀念的味道,这是她事业起步的地方,她差点香哭了。
还记得最开始决定创立海上捞,没有一个人同意,那时候她的小摊点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傅家人包括傅韬,都认为她应该安分守己一点,固守着她这一亩三分地。
她不肯止步于此,一个人带着行李,南下去找一位大厨师学习,学习后通过改良,得到了最初版的汤底。
后来又经过无数次改良,再加上对服务员服务意识的加强和培训,一步步构筑了她的餐饮帝国。
而这个味道,就是她梦开始的地方……
季凝端着锅底出来,香气四溢,周景墨赶紧过去,双手接过。
很快她切好的食材也上桌了,摆盘分散开,摆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这都是她以前对服务员的规训。
既然要对别人有所要求,那么她自然是能做到最好的。
周景墨一看到这锅被分成两半,他的眼里当即划过一抹惊异。
季凝亲自给他烫切薄的牛肉,这里没有削薄的羊肉卷,牛肉卷,也只能将就一点了。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周景墨夹了一筷子肉递进嘴里,眸如点漆,“好吃吗?好吃吗?”
少女已经脱去了外套,穿着一件柔软蓬松的毛衣,丝绒长裙,脚下是一双小羔羊皮靴。
她托着腮望着他的样子,特别像一个求夸奖的小孩子。
他点头,眸色漆黑无底。
她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若是她像他年少时养的那只猫有尾巴的话,只怕现在尾巴都已经翘天上去了。
男人勾唇,突然彻底确定了一件事。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她会不会离开?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情就不大愉悦。
他突然陷入了低落。
季凝看着他,“怎么了?”
男人蹙眉,“胃疼。”
啊,这是职业病啊,她懂她懂。
工作狂就是如此。
季凝看着桌上的空盘,周景墨平时很自律的,今天不知不觉就吃多了些,是不是她做了这个时代没有的美味,所以让他撑到了?
如果是这个原因,她有罪……
此刻眼前的男人脸色有几分苍白,看上去那么有气无力。
大佬一米九,身强体壮,罕见得显现出了病弱的一面。
季凝心底的保护欲蓦然升起,绝不能让他的生日成为他的葬礼!
“我扶你去床上休息会吧?”
周景墨点了点头,手伸了出来——
“?”季凝愣了半秒,“哦,我扶你!”
她赶紧伸出手去,让他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
刚触到的那一刻,周景墨眼眸闪过几分异色,女孩的皮肤光滑细腻,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触过就舍不得放开。
他稍微用了点力气,小半个身子重量压在她身上,她立马脸颊就红了,显出淡淡的桃粉,却还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边支撑住他,一边回头,“你坚持住啊!还有几步就到床边了。”
刚到床边,“啊——”男人的力量完全压了过来,伴随着清冷的气息也彻底侵略了过来,强势地控制住了她,她有一瞬间屏息。
不是因为被压得缺氧,而纯粹是因为两人体格相差太大,他的脑袋靠在她的肩头,温热地呼吸着,而她的脚却不过才到他膝盖下方一丁点。
让她有种自然界弱者对强者天然的臣服感。
她,会不会这么被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