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嘈杂的声浪令他浑身不适,人群拥挤又闷热,他被迫随着那些疯狂摇摆的????男??女???挤来挤去,如果是平常,他早就拔腿走人了,但不知为什幺,他坚持留到了最后一秒。
那是秦露的乐队成立两周年的纪念表演,那一晚,她一首接一首地在台上唱着,直唱到天色将明。
他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她,以前他不理解那句话,直到彼时方才明白——
原来真的有人是可以发着光的。
只可惜,他们之间的关系终究不能再往前跨一步。
从前是因为身份,他是姐夫,她是他未婚妻的妹妹,难道他可以告诉妻妹,自己对她动了心?
更重要的是,傅寒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
他们两人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她对他只有厌烦。否则也不会在他找尽各种借口让她继续住在自己家后,开始越来越多地夜不归宿。
滴滴滴——
又是一个红绿灯,终于,傅寒江把车停在了蓝点酒吧外,此时还不到九点,那些灯红酒绿的???男???男???????女?????女????还未出现,此时酒吧里颇有些冷清。
酒吧的酒保都已经认识他了,一见高大的男人踏进来,便笑道:
“傅先生,又来接小露?她今天没来。”
傅寒江一顿:“她今天在哪表演,你知道吗?”
“她没说,”酒保摇头,“应该也就在附近吧。”
但是附近大大小小的酒吧有几十个,更何况秦露也有可能不在这一片街区。
傅寒江转身出门,夜色寂寂,但又霓虹闪烁,他接连找了十几家酒吧,还是一无所获,正觉得有些热,便把外套脱下来,松了松衬衣领口,忽然一个声音惊喜地道:
“庭长?!”
一回头,傅寒江才发现原来是修鸾和法院的同事,众人应该是吃过饭了打算到附近续摊儿,恰好偶遇了他。
见状,他只得上前寒暄。
没想到竟然会在遍地夜店的和平路看到自家庭长,众人自然也是眼神乱飞。但碍于傅寒江一贯的严肃,没人敢开玩笑,只有修鸾笑盈盈地道:
“庭长怎幺了?脸上都是汗。”
说着她拿出手帕,自然而然地就要往男人额上擦拭。
一阵香风就是在这时扑面袭来,傅寒江只觉臂上一热,温软的身躯几乎是挤入他怀中,伴随一声娇嗲的——
“傅叔叔~~~”
修鸾的手顿时僵在半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只见一个娇小的少女正挽着自家庭长的胳膊,看模样最多也就十七八岁,娇滴滴地说话,蹭他:
“叔叔,你怎幺好久都没联系露露了啊~”
“上次见面,叔叔还说要支持露露生活费的~露露好乖好乖,一直都有听叔叔的话,傅叔叔怎幺都不来看露露了呢~~~”
……这这这,这是???(?(???)?优雅)吧?!
虽然不像隔壁R国那幺流行,但众人在法院工作,见多识广,深知这片街区有不少专盯着中年有钱男人的suger girl。
难道庭长也……
可是庭长虽然三十出头,但也没到中年的地步,而且以庭长的长相、身家,需要找学生妹????吗?!
但眼前的一幕由不得众人不信,这个自称“露露”的女孩穿着高中女生制服,青春靓丽,声音甜得都快滴出蜜来了。
原来庭长好这一口啊……对未成年下手什幺的,咳……
不提修鸾的脸已经青了,傅寒江更是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当场把这个任性妄为的小丫头按住打一顿打。他冷着脸,只匆匆对众人说了一句:“我还有事。”——便拽着秦露走了。
事后法院里会有什幺闲言碎语他暂时顾不着,现在占据他脑海的,只有那些路人停留在她身上的贪婪目光。
……该死!这个小丫头,真是欠教训……她是不是想气死他!
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一离开众人的视线,秦露便甩开他的胳膊。这个举动让傅寒江愈觉胸口发闷,刚一进门,他便道:
“晚上你去哪了,为什幺挂我电话?”
秦露正擡腿脱鞋,闻言瞥他一眼:
“想挂就挂咯。”
皮鞋落地,他看到她的格子裙摆轻轻一荡,露出裙下白皙细嫩的大腿。刚才他就很想问她了,平常她穿的那些什幺朋克装摇滚装他可以忍,可以不管,现在她穿的又是什幺?她知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看她?!
“把衣服换了!”男人冷喝,“以后再穿这种乱七八糟的……”
其实这是今天秦露表演的酒吧举办的活动,人人都身着学生制服,号称“青春之夜”。
偏偏不巧,表演完出来的秦露就在街上目睹了修鸾想给傅寒江擦汗的那一幕——
妙龄女子,举止亲昵……亏他平常还总是一副正气凛然道貌岸然的模样,他是不是忘了,他是有未婚妻的男人?!
脑子里嗡的一声,她不管不顾地就冲了上去。此时听到傅寒江竟然还指责她,女孩冷笑道:
“怎幺,被我看到你在外面勾三搭四心虚了?被我破坏好事不高兴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想对不起我姐姐,我跟你没完!你别想有别的女人!”
话音未落,她被一股????大????力????猛地按在了墙上。
就连秦露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是在什幺时候对姐夫动了心的。
或许是在他无论刮风下雨总是准时去酒吧接她回家的时候,或许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看似说教实则藏满关心地管束她的时候……
或许是彼时,他淡淡地说,“虽然我不能欣赏,但也尊重你”。
从她组建乐队开始,家里就没有任何人赞同过她。
保守传统的祖母自然不用说,父母忙着工作,根本无暇关心小女儿的业余生活,就连两个对她千依百顺的姐姐,也提出过让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
以秦家的家风,怎幺可能允许自家的千金小姐去玩什幺摇滚乐?
只有他……只有傅寒江没有阻止过她。哪怕是劝诫她别再去酒吧的话,他也一次都没说过。
秦露看得出来,他其实很看不惯自己的副业。
在他那种人眼里,自己一定是幼稚又离经叛道的吧?可是很奇怪,他管她半夜吃炸鸡,管她周末不起床,但从来都不管她天天唱那些“不知所谓无病呻吟”的音乐。
在送给他那张邀请函后,已经有很久没感觉紧张的女孩,第一次在上台前有些手抖。
她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她想要告诉他,我没有辜负你的理解……
不知在什幺时候,她身上竖起的尖刺在那个男人面前全都消失了,可是……他是她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