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律政总署这一月来行动连连,大量关联人员被连根拔起,甚至连郑廉主动认罪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在整个洛桑疯狂传播。
“听说了吗?郑市长好像……”
“嘘!这话可别乱说……”
“真没想到,那么和蔼,那么受人尊敬的人,竟然真的是幕后黑手……”
“哎,洛桑这下是没个安宁了……”
……
与普通民众的议论纷纷不同,律政署内则是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楚灵从早上起,就在办公室内大发雷霆,对于郑廉认罪的消息意外泄露出去,极度不满。
绫婉玉也在一旁苦苦劝说,知道大抵是总署的办公地,可能有问题。毕竟她们还是借了洛桑律政署的场子,里面多少有些其他人员经过,偷听也好,泄漏也罢,肯定是幕后有人在操控着……
楚灵更是余怒未消,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总署的头上了,简直是胆大包天。
情节之恶劣,从她履职至今,都是生平仅见。
绫婉玉则是忧心忡忡,不知道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后,会有多大影响。毕竟那些藏在暗处的蛀虫,原来还抱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态咬牙死撑着,如今郑廉认罪的消息传出,恐怕都会成了惊弓之鸟。
出逃的出逃,销毁证据的销毁证据。
未来的调查,恐怕只会更加困难重重……
楚灵气的胸部起伏不止,把手里的档案桌上一丢,揉着泛痛的眉心。费了那么多心思,占了一步先机,眼看着到了收第一张网的时机,结果出了这么大一个岔子,她怎么能不生气。
绫婉玉似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我最担心张氏财团那边。毕竟张道明和张振兵一直死咬着不松口,请的律师都快把拘留所的走廊站满了。现在得知靠山倒台,怕是会有些动作。”
楚灵点了点头,显然和绫婉玉想到一起去了,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
“关于张道明和张振兵的情况,你的小男友猜的一点没错。这两人可谓是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有了靠山便能高枕无忧,为所欲为,殊不知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绫婉玉回忆一番之前审讯两人的情形,表情也多了几分冷意。
“如今看来,恐怕这两人的父亲——当年张氏财团的董事长张德沛的死因,怕是也有蹊跷。”
楚灵久久无言,内心不断揣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瞒天过海。
一阵苦思无果后,她终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看来我没什么当侦探的天赋……”
绫婉玉亦是越想越是心悸,一时也想不出他瞒过的张氏两兄弟的手段。
“真是可怕的心机。”楚灵眉头紧锁地站起身来,眺望向窗外,悉声安排道,“事情已经发生,想补救也没了意义。当下只能与时间赛跑,尽快根据手上的证据,将张氏的两兄弟定罪……至于其他受惊的小虾米,后面再来慢慢收拾。”
“明白!”
……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郑廉的爆炸性的消息依旧余波未散,市内各种岗位上不时都有人突然失联,不知去向……
有的是担心总署查到自己,拖家带口地主动逃跑,也有人是牵扯到了一些利益,惨遭杀人灭口……
洛桑看似平静的天空下,变得暗潮涌动,人心惶惶,连首都警署都再也看不下去,亲自派人下来督导。
洛桑警署这段时间也备受质疑,尤其是方权龙的事情,更是直接在视频中被坐实,成为了万众唾弃的刽子手。
何凝萱与何长丰这几日更是郁闷的很,父女俩整日呆坐在办公室里,天天大眼瞪小眼,什么事也做不了。
虽然首都律政总署下来主持巡查工作后,两人算是松了口气,毕竟不用担心被幕后之人使些手段,送进大牢。
但是未经许可借出警署的特殊弹药和特种装备,何长丰还是一连受了好几个严重的处分,此刻更是怨声载道,心疼着自己被苛扣了一大截的养老金。
何凝萱也没好到哪里去。
未向上级报备就私自行动、擅自离岗,乱七八糟的处罚名目,她也收到了好几个。
不过相较于职位更高的父亲,她的处罚已经算轻了,也就是停职检查三个月。
但看着警署最近配合着律政总署的调查,大动作不断,何凝萱也是在家闲不住,还是像往常一样过来坐着,能和同事聊聊天,也比在家独坐井中,要好的多。
何长丰愁眉苦脸的按完计算器,苦涩地往躺椅上一靠。
“哎……那小子也真是灾星,和他搭上边就没好事。”
何凝萱朝父亲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道:“你当时自己喊着说不插手,结果还不是瞒着我,偷偷给他帮忙。”
“那我不还是心疼你……”何长丰咂了咂嘴,无奈道,“一涉及到那小子的事,你就跟被迷了魂一样。那小子真要死了,你还不得怨死我!”
何凝萱一听这话,笑嘻嘻地走到父亲身后,乖巧地帮他捏了捏肩膀,语气无比殷勤。
“我就知道老爸疼我~”
“嗯~用点力”何长丰面上轻哼一声,实际心里乐开花,毕竟这么多年,也没享受过女儿这么贴心的服务。
何凝萱眼咕噜一转,一边捏肩,一边悄咪咪地问道。
“老爸,你可知道林奕被送去海外哪里了呀?”
何长丰眼睛一斜,就知道女儿要动歪心思,赶忙打住道。
“你想都别想,停职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呆着,哪都别去!”
何凝萱气鼓鼓地加大了手上的劲,捏的何长丰疼的嗷嗷直叫,叫苦不迭。
都说生女儿是暖心小棉袄,怎么他家的小棉袄还掺了黑心棉呢。
“轻点,轻点!再说了,你爸又不是什么大领导,证人保护计划那么隐秘的事,都是首都总署在安排,我哪能知道……”
何长丰后面还有一句,“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藏着不说。毕竟看了叶家那女娃魂不守舍地服侍在床前的样子,生怕自己女儿也入了坑。
到时候留他一个退休的孤寡老头,他找谁说理去。
“不按了!你自己按吧!”
何凝萱见小心思被识破,撅着个嘴就甩手不干了,偏头看向外面空荡荡的警署办公室,好奇道。
“今天大伙人呢?怎么都不在?”
何长丰苦兮兮地揉着肩膀,随口道。
“今天张氏财团的那两人要去法院受审,都去协助押送了。”
何凝萱疑惑地歪了歪头。
“就押送两个犯人,需要连我们专案组都派人支援吗?”
提到这事,何长丰也长叹一声,愁容满面道。
“郑廉认罪的消息现在传的满城风雨,到处都在出事,小案件更是不断,警署各种力量全排出去支援了……”
“唉……这洛桑,怕是要乱了……”
“轰隆!”
何长丰话音未落,警署大楼外猛地传来一阵惊天巨响,强烈的震动感将何长丰办公室的落地窗都震的颤动不止。
“什么情况?!”
何凝萱与父亲几乎同一时间快步跑到窗前,看着远处直冲云霄的火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边不会是东西城的跨河大桥吧……”
何凝萱捂着红唇,看着大桥在连环的爆炸声中倾倒下去,直直坠落在河中,激起接续不断的强烈震动,黑烟更是扶摇而上,遮蔽了一片天际……
“爸……大桥上好像没有群众……那边正在交火的,不会是我们警署的押送车队吧?”
何长丰牙齿咬得直响,拳头更是捏的铁紧,迅速往办公室外奔去,嘴里还在不断咒骂着。
“真是一群疯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