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母同胞，多大的气是过不去的呢。
方家生意其实不好做，一步一个脚印发展到现在，很艰难。
当初放家三叔在政府谋得一席之位后，他们才开始发展开来，将原来的批发商打败。
而在政府高层做事的亲戚，不可能永远居在那个位置上，早晚要下来的，而且方三爷岁数大了，过不了几年就得退休。
等三爷一退下来，方家没了大树遮荫，日子很可能要回到从前。
所以，他们得稳住阵脚，让自家生意延续下去。
妹妹的想法比较开明，除了药行之外，还能做其他生意，比如学学陈江河，开饭店，可以在山中打猎，只要不在西城开，在哪儿都可以。
问题是，方秃子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两年的光景，他尝到甜头，觉得自己是全省药行的幕后霸主，海全不过是个傀儡。
现在可倒好，跳出来一个乳臭未干的陈江河，轻易就想吃定他了，他能答应么。
妹妹去找陈江河，说的那些条件，对他好的，他接受，不好的，他才不认账。
先出货！
“对——先出货再说。”
“哥，家里那些烂药，现在本省没人买了。外地咱们的买主又找不到第四家，你打算卖给谁？”
“卖给陈江河啊。”
方秃子已经想到招数，开始吃饭了。
“你在开玩笑么？卖给陈江河？他是最抵制这种药的。”
看哥哥那么冷静、淡定，做妹妹的似乎猜到什么了：“老天爷呀，我的亲哥，你是打算把药参杂到陈江河的药里，借他的手卖出去，搞臭他，是不是？”
“呵，好是你聪明啊。”
“你真是疯了，他现在是西城老大！东城和北城都向着他，你这不是玩火么？！在他背后下刀子，逼急了他，东城的范大彪就不会放过咱们。”
“呵，做事讲策略。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点事，我会做的滴水不漏，让他陈江河查不出来。”
……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之后。
陈江河是说到做到的人，他跟方女士一番谈话，马上就联系赵老五，让他从外省撤回来了。
本以为事情会平安过去，没想到又出乱子。
一个下雨天，田老板急火火的跑到陈江河面前，说货出问题了。
他从山里采来的药，拉到外省去卖，结果买主没两天就打来电话，说货里参了假，有潮湿气的劣质药，然后连带着其他的药材都出现问题了。
“全出问题了？不会吧。”
“怎么不会，药行里除了我之外，十几家都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不应该啊，之前没有问题，那些药材都是你们自己人采的？运的？”
“这肯定的。”
坐在一旁的赵老五满脸都是鄙夷：“田老板，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药材又不是我们种的，你们自己采，自己加工，又自己运出去，整个流程我们都没有参与，你现在来找陈江河，没这个道理吧。”
“赵老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每次卖出去的药，都是要给陈老板分红的，那些山上的药又不是陈老板私人的，这个分红就是他对我们的保障啊。”
有道理。
田老板的话十分在理，陈江河必须要管。
可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了呢。
大概率是‘监守自盗’，自己内部人搞的鬼。
在这儿谈话是分不出谁有问题的，必须去外头看一看。
先从田老板手下人查起，采药的过程基本可以省略，从山里拉出来的货，绝对没问题，问题肯定出在运输上。
劣质的药材，现在手里还有一些，有没运出去的。
拿在手里一瞧就知道——受潮了，发霉了。
等他们去货车那边看就会发现，车厢内潮湿气严重。
老五把手放在里头摸了摸，又冷又湿。
他爬到车厢内，摸索一番，在几个药材堆里，居然发现了有水汽，还有一些甜味。
“陈江河，你摸摸这些药。”
摸的就是潮湿的，闻一闻么……是有点甜。
陈江河舔了一口：“草莓冰棍的味道。”
根源就在这里，车厢里有人放了草莓冰棍，运输过程中，冰棍肯定会化掉，潮湿气把药材闷在里头，运输过程得好几天，药材肯定变质。
“田老板，这下你看清楚了吧，是你们内部人在搞鬼，不是司机就是跟着一起运货的，要么就装货的。跟我没有关系。”
话是陈江河说的，但他能想的明白，这件事是针对他来的，不是针对田老板这样的药商。
因为出事的不只是田老板一个人。
“特奶奶的……我非得把那个司机找来问问不可！真踏马奇怪，司机是我表弟啊，他跟了我这么些年，我对他一直很好，干嘛要坑我呢。”
自言自语之后，他冲一个工人喊话：“去！把我表弟喊过来！”
十分钟后，吃饭的表弟就来了，长相很憨厚，他说不知道这件事，装货的人有四个，跟着一起运输的人就一个。
搞事的一定就在这几个人当中。
陈江河与赵老五站在一旁，二人都在抽烟。
“陈江河，你认为是什么人干的？”
“极有可能是方秃子。”
“他还敢作妖？”
“把我搞臭，他的药就能卖出去了，你想想看，我一直标榜不做劣质药，可是现在我的药出了问题，药行里的人还能相信我么？再找个报纸一登，我在这行就没法混了。”
“查他！——逼他说出来！”
这是孩子话，幼稚的很。
人家不跟你正面对抗，用这类手段，肯定想到了退路。
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的情况下，谁会承认这件事跟自己有关，方秃子花钱雇人做的这件事，他自己早已撇清了。
“之前我以为他会吸取教训，这种人，果然头很铁啊，非要跟我鱼死网破。”
“容易啊，找几个人把他给绑了，费那么多事干嘛。我替你去做！”
这一回，真的触碰到陈江河的底线了。
他没有拒绝赵老五的提议，相反，他要自己去做。
人善被人欺，万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