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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先生,商先生,周先生,这几日辛苦几位了。”

这日傍晚,宁国侯府中,张浪正对着三个苍髯老叟拱手行礼。

正是悟元院中资格最老,辈分最大,号“比贤三皓”的三个老人。

三个老人大半辈子都在悟元院中,极少出来,算是中京最难请的几个人之三。

这次三人一起到齐,所以才会在中京引起了这般大的轰动。

三个长相各异,但是一般干枯瘦弱的老人同时回礼:“不辛苦,世子孝心可嘉,老朽等不过是帮个忙而已。”

张浪笑道:“晚辈知道诸位先生不喜宴请,今日也就不留诸位了。”

“哈哈哈,世子果然是个妙人,老朽在中京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世子一般的年轻人的。”

居中的夏老捋须笑道,引得旁边两位连连点头赞同。

他说这话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纯粹发自内心。

他们几十人在侯府这几天时间,比起之前去往其他地方要舒心太多了。

张浪给他们提供的食宿,每一样都到他们的心尖尖上。

想起之前张浪去悟元院请他们时,他们还那般勉强没有给好脸色,三人同时暗了声惭愧。

张浪再次拱手行礼:“夏老谬赞,答应诸位的东西还有一些谢礼,晚辈已经都安排人事先送到了院中了。”

“谢礼?你这就...”

商老闻言眉头微皱,刚想训斥两句,就被夏老捅了捅胳膊。

商老微微一震,随后明白了老大哥的意思了,连忙笑着改口道:“你这就见外了。”

“正是因为不见外,晚辈才敢送上这一点谢礼。”张浪微笑道,“不然以前辈们的高风亮节,怎么能收下一个外人的心意呢?”

三个老人同时笑道:“哈哈哈,世子此言甚是有理。”

三人也不客气,和张浪说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了。

侯府门前,张浪早早就准备好了二十多辆牛车,一字排开。

这些牛车看上去简朴至极,连驾车的车夫都像是从田间刚出干完活一般。

以三皓为首的老先生们先后上了牛车,车队才缓缓开动。

为首的牛车中,三皓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满意。

“大兄,刚才若不是你拉着,在下怕是要犯大错咯。”

商老靠在蒙着粗布的靠背上,话刚出口,就忍不住舒服地呻吟出声:“呼...好舒服。”

其他二老也是一脸享受地靠坐着,感受着腰间背部无所不在,软软弹弹,全方位支撑带来的放松感。

岁数最小的周老闭着眼睛道:“二兄,你是平日里对人决绝惯了,也是正常。”

夏老跟着道:“二弟说得是,正常。”

商老轻出了口气:“嘿,这个腰靠怎么会如此舒服。”

“这几日你难道还没有习惯么?”夏老眯眼笑道,“此子润物无声之术,老朽等也是首次见到。”

其他二老纷纷点头。

他们悟元院向来以俭自律,以苦为先,最见不得那种锦衣玉食的场面。

遍地都是世家大族的中京,最不缺的就是锦衣玉食。

三个皓首老人,乃至整个悟元院都不肯轻易出门根本原因是怕自己被这中京的繁华迷了眼,乱了心,到时候再没有办法全身心投入到枯燥的悟元修行中。

没想到,这次他们因为张浪给出了三十六本古籍孤本去了宁国侯后,张浪给他们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菜是四菜一汤,青菜豆腐,可和他们平日里吃的却大有不同。

青菜还是那个青菜,豆腐还是那个豆腐,可给人带来的愉悦感完全不同。

他们住的是宁国侯府下人居住的偏院,房内的陈设也简单到极致。

被单是粗布缝制,椅子也是块有弹性的布帛与铁架子制作而成。

可偏偏这被单盖在身上贴身柔软,椅子更是坐起来无处不舒服。

加上随手可以拿起来的各色书籍,虽然不是什么珍奇孤本,却囊括了许多野史轶闻,再泡壶房间中看上去干枯发黑的粗茶...

舒坦到了极点!

他们来之前的担心不仅烟消云散,反而越来越喜欢张浪对他们生活上的安排。

没有锦衣玉食迷眼,却让生活体验上升了数个层次,简直是绝了!

于是短短几日时间,他们和张浪的关系就变得亲近起来。

夏老之所以没有拒绝张浪附带的谢礼,正是他相信这位看上去年轻的世子绝对会给他们不一样的惊喜。

周老轻声道:“大兄,二兄,以我之见,整个中京,唯独宁国侯府你我日后可以多多走动。”

夏老和商老对视了一眼,赞同道:“我们与三弟的想法一致,去别处,我等会失了初心,可去宁国侯府,我等依然还是我等。”

“哈哈哈,正是!”

三人在牛车上,丝毫没感受不到石板路传来的颠簸和震动,开怀大笑。

张浪送走悟元院一行人后,再次回到了灵堂前。

这些日子,他除了应付必要的事情以外,其他时间全部都在灵堂外,吃睡也是。

刘斯见到张浪来了,赶紧上前道:“世子,明日就要出殡了,该忙的都已经忙完了,您回去休息吧。”

张浪盯着灵堂道:“不必了,我在这里就行。”

刘斯眼中满是心疼:“世子,您这样...夫人,夫人在天之灵知道了,定会心疼坏了。”

张浪缓缓将视线转移到了刘斯脸上,浮上苦笑道:“刘叔,娘...她不会有在天之灵的。”

就这一句,让刘斯好不容易退了些的悲痛再次涌起,当即抹泪道:“夫人她...哎......”

“刘叔,你去歇息吧,明日出殡,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操劳。”

刘斯深深看了张浪一眼,叹了口气,行礼后退下。

刚出内院,就碰到了过来送菜的两个丫鬟。

两丫鬟拦住刘斯小声问道:“管家,世子还是不肯回房么?”

刘斯摇了摇头。

丫鬟着急道:“你倒是劝劝啊,这些天越发天寒地冻的,世子若是冻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张浪从小身体就不算很好,小时候生病除了沈静茹,就她们两个陪护得最多。

看到张浪这没日没夜地在灵堂外守着,两人都还把张浪当成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担心坏了。

“实在不行,让世子去灵堂中守着,总好过在灵堂外生生受冻。”

“就是就是,管家,你回去再劝劝。”

刘斯低眼叹气道:“你们两个难道还不明白么?”

两丫鬟:“明白什么?”

“世子...这是在罚自己呢。”

“啊???”

刘斯面对两人的惊讶,没有再说话,只是不断摇头走开。

两丫鬟对视了一眼,小心端着餐盘到了内院门口。

抬眼看去,张浪一身单衣,对着灵堂笔直站着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两人看着张浪的样子,一时间不由有些出神。

当年那个跟在她们屁股后面喊着“姐姐”的小肉团子,如今也已长大成人了。

可惜...夫人却看不到了。

这时,几点白色落在了张浪的发上。

两人同时道:

“下雪了!”

张浪缓缓抬头看向天空。

一场急雪扑面而来。

他轻声道:“娘...你看,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