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这句话,她终于说出来了……
魏氏看着徐玉宁笑了笑,原来,把这句话说出来,是如此轻松。
她用力捏了捏徐玉宁的手,垂下眸去,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小福子看了看天色,走到徐玉宁身侧提醒道:“娘娘,再过半个时辰,我们也该启程回宫了。”
徐玉宁轻轻拍着三皇子背,眼中腾起一丝杀气:“张氏必须死!但不能死在本宫手里!”
她抱着三皇子转过身,眸光一暗:“去,让徐大人进来!”
等徐昌泰失魂落魄地进来,徐玉宁只冷冷地看着他:“不必本宫再提醒你!是保全张氏一人之命,还是保全徐府全府性命,你知道孰轻孰重!”
“还有徐玉锦,”徐玉宁咬了咬牙,“你最好看住她了!”
她这句话是威胁,也是警告!
徐玉宁要张氏的性命,可是这件事,只能由徐昌泰来做!
宴客厅里,郑氏面无异色地陪着众夫人说笑,但是心里却似烧了一把火,焦急得不行。
终于一刻钟过去后,魏氏笑容满面地朝宴客厅走了进来:“让诸位见笑了。”
郑氏瞧见魏氏脸色没有异常,才终于放下心来,这个时候也不敢贸然开口问什么。
只见魏氏走到座位上,笑着举杯赔礼道歉:“三皇子突然哭闹,老身就与贵妃娘娘多坐了一会儿。”
众位宾客也笑了笑,附和着道:“哪里,老夫人客气了。”
原来是三皇子哭闹,魏氏才在后头耽搁了这么多,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的疑惑,才终于消散了一些。
然而罗老夫人看着魏氏,眉头却忽地一蹙。
她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朝四周扫了一眼,没瞧见自己的丫环回来,眸光忽地一深。
“徐大人!”
男客另边,徐昌泰也回了座位。
可是他却没有魏氏掩饰得好,整个人脸色苍白,仿佛丢了魂,笑得勉强:“本官失礼,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说着,他一把夺过桌上的酒壶,斟了三杯酒,一饮而尽!
再怎么说,他也是贵妃娘娘的父亲,与他同坐一桌的同僚哪敢让他自罚三杯啊,可是他动作太快,众人来不及劝阻。
眼见他还要倒酒,一旁的同僚才忙伸手压住他拿酒壶的手,劝道:“徐大人,客气了!别光喝酒才是,来来来,吃菜吃菜!”
沈持珏和宋子崖就坐他们左侧这一桌,看到徐昌泰如此失态,两人对视了一眼。
刚刚在后院,到底发生何事?!
另一边,徐玉锦久不见张氏回来,眉头一皱。
张氏离席时,说去解手,这都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就在她扶着肚子欲起身去寻时,忠远侯府的一个丫环突然走过来,说道:“二小姐,二夫人说她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府休息了。”
徐玉锦只能讪讪地坐回原位,嘟嘴道:“娘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但是参加此次宴席,看到徐玉宁如此风光,别说张氏了,徐玉锦她自己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火。
张氏不想再留在这里,徐玉锦也能理解。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头通传:“贵妃娘娘驾到!三皇子驾到!”
众人吃了一惊,忙起身行礼,高呼:“给贵妃娘娘请安,给三殿下请安!”
只见贵妃娘娘扶着宫女的手施施然走到上首,对着在座的宾客又说了几句话,众人谢恩完毕,就有太监高唱道:
“申时正,请驾回銮!”
“恭送贵妃娘娘!恭送三殿下!”
贵妃回宫,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众人恭送贵妃和三皇子出了忠远侯府,上了銮驾,浩浩荡荡离去,直到看不见贵妃的仪驾,跪拜在地的众人才缓缓起身。
贵妃一走,宴席也渐渐散了。
罗氏看到自己的贴身丫环回来,当即离席告辞。
出了忠远侯府,上了罗府的马车,她的贴身丫环当即凑到她的耳边,忽道:“老夫人,贵妃,要杀徐府的张氏!”
罗氏身边的贴身丫环懂拳脚功夫,身手可不比忠远侯府的护卫差,她趁乱潜进忠远侯府的后院,瞧见了一切。
罗氏闻言,眼中射出一点寒光:“此事,当真?!”
“爹!”宾客渐渐散去,徐玉锦扶着大肚子找到徐昌泰,“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娘?她说她身子不适……”
徐昌泰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用力道:“你,立刻回崔府去!”
徐玉锦还想说什么,徐昌泰已经一把甩开她的手,黑着脸跟她的贴身丫环道:“即刻带你们夫人回崔府!”
徐玉锦不明所以,但是徐昌泰有交代,也只能扶着肚子,转身上了马车。
等徐玉宁从忠远侯府回到永宁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三皇子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哭了很久,到现在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
徐玉宁下了暖轿,抱着小家伙一脚踏进永宁宫时,就看见萧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知道徐玉宁今日带着儿子出宫省亲,这还是徐玉宁和儿子第一次离宫这么久,他心里难免记挂,早早就来永宁宫等着了。
“皇上!”
徐玉宁没想到他在,忽一见到他,还是微微一愣。
而环着徐玉宁脖子的三皇子,此刻一见到父皇,嘴里“啊啊”地叫着,迫不及待地朝萧夺伸出了手,要他抱抱。
萧夺忙伸出手去接儿子,一低头,却见儿子小脸皱巴巴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显然哭得不轻,他顿时一愣,
一边将儿子接到怀里,一边看向徐玉宁,语气微微严肃:“承儿这是怎么了?!”
徐玉宁一见到他,不知为何,眼睛也不受控制,忽地一红。
萧夺眉头一拧!
可惜为了不牵连忠远侯府,徐玉宁却不能将实情完全告知他,还要替张氏略加掩饰!
徐玉宁几乎是用力掐着掌心,才将话说下去:“今日,臣妾叔母突然潜进内室,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竟伸手去掐承儿的脖子!”
“……!”
“幸好琥珀发现得及时,拿花瓶砸晕了她,承儿才没受到伤害,可是,却受了惊吓,一直哭闹不止……”
“她竟敢伤朕的儿子!” 闻言,萧夺龙颜大怒!
三日之后,徐府突然传出消息,张氏,“悬梁自尽”了!
就在张氏“悬梁自尽”的第二天,早朝上有臣子突然发难,当众弹劾贵妃纵容身边的宫女行凶,草菅人命!
并弹劾贵妃逼死亲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