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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宋族长赶着牛车,领着杨氏与郑大夫赶了来。

待宋族长勒停牛车,杨氏也顾不得其他了,跳下车就往丈夫身边跑去。

方才二吉跑来跟她说丈夫从屋顶上摔下来,似是摔伤了手臂,让其快些回去将郑大夫请来。

她当时就双眼一黑,差点就要摔倒。

幸好站在身后的儿子扶了她一把,她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虽很想来看一看丈夫的情况,但又怕耽误了丈夫的伤情。

她让两个孩子跟在差役身边,自己则咬着牙拼了命的往回赶。

待跑回了村里,杨氏不敢惊动婆婆,径直去寻了郑大夫。

也幸好此时郑大夫没有出诊。

郑大夫听完了杨氏的叙述,又看着她跑的发白脸色。

提醒她道:“为了不耽误工夫,你快去族长家里借牛车,这样咱们也能快一些。”

杨氏这时候也想不到这些,闻言转身又跑去宋族长家里。

宋族长今日也是惦记着大山的事情,这会子听到杨氏的话,二话不说便让儿子套了牛车,带着人就往田庄赶。

有车代步,杨氏才能这般快的赶回。

她着急忙慌的冲上前,待看到歪靠在儿子怀中的丈夫脸色苍白。

她的眼圈不由一红,嘴上说出的却是埋怨话,“你....你行事就不能小心一些,这么大的人,如何能从屋顶上摔下来?”

宋友山沉默的不说话。

宋平却是为他爹解释道:“娘,爹是被人算计的!”

杨氏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待她细问,宋芷出声道:“伯娘,郑大夫到了,先让她给大伯看一看伤势吧。”

杨氏恍然,“对、对,郑大夫,麻烦您看一看大山的伤处可要紧?”

郑大夫安抚性的点点头,这才上前询,“何处有不适?”

宋友山强忍疼痛,艰难地答道:“手臂……手臂疼得厉害。”

郑大夫闻言,目光落在在宋友山那明显变位的手臂上。

他先是仔细端详,随后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番错位的手臂,仔细感受出错位的骨节的正确位置后。

他这才收了手道:“这是骨折了。”

杨氏很是紧张的舔了舔嘴角:“郑大夫,可能治好?”

郑大夫颔首,“好在,位移的不算明显,待我给他复位。”

说罢,他抬头对村中的几人吩咐道,“劳烦几位,去寻几节粗细均匀、质地坚硬的树枝来。”

此处二吉、三吉熟悉。

闻言转身就往一处走,不一会儿便带着几节符合要求的树枝走来。

郑大夫接过树枝,随即又吩咐几人按住宋友山的手脚。

他这才蹲下身安抚的道:“大山,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痛,你忍一忍,很快就好。”

宋友山咬紧牙关,点了点头,表示准备好了。

郑大夫见状,双手迅速而精准地握住宋友山的手臂,开始了一连串的推拉动作。

他的手法看似轻柔,实则蕴暗含力道,在他双手轻轻的推引下,错位的手骨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逐渐恢复了原有的位置。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原本错位的手骨,重新归位。

宋友山疼得冷汗淋漓,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更苍白了几分。

郑大夫见状,手下的动作也快了几分,他随即拿起树枝,开始为宋友山的手臂进行固定。

他手法娴熟,将树枝固定在患处,再从药箱之中翻出布条紧紧捆绑住,确保手臂在恢复期间不会移位。

“好了,手臂已经固定好了。”

郑大夫边说边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条件简陋,先这般将就一下,待到回去后,我再重新给你换木板固定。”

杨氏赶忙道谢,“多谢郑大夫。”

她转头看向丈夫,“还疼得厉害吗?”宋友山摇了摇头,“好多了。”

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固定完手臂后,郑大夫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又仔细检查了宋友山身上可有其他伤势。

因其从屋顶滚落,又被树枝卸去些力道,身上除了淤青,还有好几处被树枝划破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也需妥善处理。

他又从药箱中取出一瓶伤药,递给杨氏,仔细的嘱咐,

“这些伤口虽不致命,但也要小心处理。回去后,先用清水洗净伤口,再涂上这瓶伤药,每日更换一次,不久便能愈合。”

杨氏对郑大夫救治了丈夫,感激不已,嘴上更是连连道谢,“郑大夫,您看这诊金?”

“这事不急,待回去后再说。”

这时,李文见对方伤势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同宋芷道:“我需得带着人先回县衙,你大哥也需得跟我们走一趟。”

“至于你大伯既已受伤,便先行归家修养,待到大人传唤时,届时须得出面陈清原委。”

宋芷知道,作为受害者之一,他大伯确需去衙门一趟,现在对方通融了,她自是满口应下。

李文挥了挥手,示意同僚们押人离开。

见差役们要走,那些未曾被蓄意迫害的佃户,手足无措的上前,颤着声问道:“差爷..那我们呢?我们该怎么办?”

李文想了想问道:“你们并未犯错,王家不会为难你们。”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看到田庄管事的做派,佃户们都不愿再待在此处做活儿。

有人出声道:“差爷,我们想归家,但我们工钱还未拿到。”

有人出了声,其他人亦是齐声附和。

李文皱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管事,想着要不要先让这人将佃户的工钱给结了。

于是他询问道:“你们有多少工钱未收到?”

“我有两月工钱。”

“我有三月的工钱。”

“我这小半年的都没能拿到。”

“.....”

李文气结。

他直接一锤定音道:“王家欠你们的工钱不会少,这样你们要走的就先归家,待我禀明了大人,将你们的欠饷讨回,你们明日巳时再来县衙支取。”

说罢,又清点了一番欠饷的人数,这才挥挥手,示意同僚将管事等人带走。

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婆子,与管事就这样被佃户们架起了胳膊,一路拖回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