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爷的儿子小石发现石大爷这几天早出晚归。
早上不到七点就从家里出去了。
而且也不送孙子乐乐上学。
以往都是祖孙俩一人背一个书包，石大爷肩上扛着乐乐把他送到幼儿园，自己再拐个弯儿去上老年大学。
放学也是，石大爷自己放学之后去接乐乐，两个人躲在外面吃完肯德基，再一块回来挨石大娘骂。
但是，从上个星期开始，乐乐是小石下班之后去接的，石大爷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已经四天没有吃过肯德基的乐乐抱住了刚回家的石大爷的腿，委屈巴巴说：“爷爷，你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石大爷没理乐乐，一个人径直走到厨房，猛灌了一杯水。
乐乐抱着他的小汽车，小跑着进来，“爷爷，你在学校也不听老师的话，不喝白开水嘛？”
石大爷没回话，又喝了一杯，才像是解了渴，长舒一口气，抱起乐乐：“乖孙，爷爷今天很累，你自己去玩。”
说完他把乐乐放下，顺手带走了电视遥控器，转身回房间关上门。
乐乐的眼泪瞬间涌上眼眶，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宠他的爷爷突然就不理他了，而且爷爷说话的声音也很奇怪。
他想起幼儿园花花老师说过的话：“人在生病时会变得话少，情绪低落。”
“爷爷是不是生病了。”乐乐跳下沙发，趴在茶几底下拖出药箱。
看着花花绿绿的药盒，乐乐又一次犯难：“给爷爷吃哪种药？”
他只知道自己感冒了，妈妈给他的是小葵花。
三岁小孩的情绪直来直去，一想到石大爷“生病”他就伤心，哇的一声哭出来。
惊动了上厕所的小石，敷面膜的乐乐妈妈和阳台上浇花的石大娘。
刚眯着的石大爷推开门看见围了一圈的人一脸懵：“乐乐，你哭啥子？”
其余三个大人听完前因后果，一致幽怨地看向石大爷：“你还问，都怪你。”
乐乐被石大娘抱在怀里，和小石夫妻俩一起三堂会审石大爷。
“你病了？”石大娘率先开口。
“我没病。”石大爷一脸莫名其妙。
“你爷爷他没病。”小石夫妻俩同时对着乐乐重复。
乐乐揉着通红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质问：“那爷爷为什么喝那么多水？”
“为什么嗓子哑了？”
“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石大爷看着跟小炮仗一样的乐乐觉得好玩，又在石大娘的眼神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喝水是因为口渴，嗓子哑是在练歌，回来晚是因为要排练。”
“我要郑重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四季青合唱团要代表老年大学参加比赛啦。”
石大爷最近早出晚归是在学校抓紧时间排练。
“这是好事，你为什么不说呢？”小石疑惑。
石大爷这几天跟断联一样，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要不是乐乐嚎这一嗓子，他们都不知道石大爷回来了。
石大爷嘿嘿一笑：“正式比赛的时候有观众席，我准备到时候给你们一个惊喜。”
说早了也很惊喜，参加合唱比赛可是大事，一家人都忙碌起来，跟乐乐参加六一汇演的阵仗一样大。
……
学校这边排练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这次合唱是流行乐和民乐两个课程四个班的人一块参加的，是真的百人合唱。
因为人多，他们之前都是以班级为单位，单独训练，今天是第一次合在一起唱。
他们演唱的曲目是《歌唱祖国》和《让我们荡起双桨》。
首先开始的是两位老师领衔主演的“指挥”之争。
作为同校师兄妹，民乐的鲁大志和流行乐的田老师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都对指挥的位置势在必得。
“我来当指挥，你不行。”
“你才不行呢，我来。”
“咱俩谁也不服谁，咱们来比赛。”
“比就比，唱什么？”
“歌剧2，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鲁大志硬着头皮往上唱，田老师不甘示弱，两个人对着飙高音。
林晴岚一进门就被声波攻击。
合唱团第一次集体排练，她当然要来看，开始之前给两位老师调解矛盾：“不是一共两首歌，你们一人一首不行嘛？”
两个人同时回头，“不行，两个人都指挥，谁来弹钢琴伴奏？”
“你们是不是忘了学校有钢琴班？”林晴岚插话。
两个声乐老师面面相觑，忘了吵架。
钢琴老师在林晴岚一个电话后穿着燕尾服赶到了现场，优雅地在钢琴前坐下。
一顿操作行云流水。
“袁老师今天的个人演奏会刚结束。”林晴岚解释道。
磕磕绊绊之后，两位老师协调好了工作，鲁大志负责《歌唱祖国》的指挥，田老师负责《让我们荡起双桨》。
鲁大志给叔叔阿姨们进行了一番打气：“大家一定照出气势，展现我们四季青合唱团的风采。”
叔叔阿姨答应地响亮，开嗓之后状况百出。
人多好处是声音大，坏处是主角太多不知该看谁。
“憋笑组”后排的石大爷周大爷他们几个，一个也没憋住。
特别是石大爷笑出声之后和隔壁周大爷对视，周大爷憋得脸红脖子粗，像个西红柿，五官都笑拧巴了。
他俩一笑，带动了一圈人。
“花臂”贾叔在他们前一排，死死咬着牙，愤懑道：“幸亏我今天失恋了，要不然被你们带笑了。”
石大爷和周大爷齐刷刷地看着他，一脸吃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