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影响!你看年底你那锦作无事,正好帮我管理县衙!”胡县令搓搓手,谦卑道。
“大人,我还有孩子要授课,真没精力再接其他的,再说家中只剩妇孺,实在不便留在县里。”苏樱极力婉拒。
“阿樱,帮帮我!”胡县令急了。
“咱们在县衙办官学,你家人都接到福禄巷,我家旁边就有空宅子,方便你照顾家人!”
放眼整个梧州,还真找不出比苏樱更合适的。
“大人,我教的内容跟正规学府的不同,除了识字、算学,以农学为主。”苏樱分身乏术,真接不了。
“大人,有个人或许可以试试!”苏伯彦想到一个人。
“谁?伯彦快说!”胡县令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
“锦作不是还有两位管事么,从九品,能在少府监混上管事的,能力都不低,识字,又精通人情世故。
大人可考虑请他们帮忙,冬日确实他们没甚事儿。”苏伯彦道。
“人家是少府监来的,愿意吗?”胡县令犹豫。
“我不也是少府监的,还正九品,你不都开口了,怎么他们你不敢开口?大人区别对待?”苏樱笑。
“咱两家谁跟谁?你帮了梧县那么多,不介意多帮一次,他们我不熟,不好开口,呵呵…”
胡县令讪笑,自己这是可着一只羊薅。
“我回去问问福禧,待我兄长出发时,第三批彩锦也完结,福禄也该返回。
若二人愿意帮忙,最好不过,若人家不愿意,我也奈何不了,毕竟人家本职是锦作管事。”
苏樱总算把自己摘出来,家里无劳力,二婶年底临盆,自己不敢离开太久。
“多谢阿樱,还请阿樱多费心!”胡县令一下得两位帮手,烦恼事没了。
福禄、福禧打过交道,能外派的宦官,都是能力出众的人精儿。
“哦,对了,阿樱啊,你不是说我还有最重要的事儿,何事?”胡县令一直记着,这会儿有空了。
“二季稻收了,甘蔗上市,榨糖开始,又将有大批客商涌进梧县,你可做好准备?”苏樱问。
“唉!你看,哪有都需要人手!官道水泥路铺了些,日夜不休,两班倒。
就是要赶在甘蔗上市前铺好,可二季稻收割、甘蔗上市、冬小麦种植全挤到一块儿,中间要停歇一个月。”
说起这个,胡县令感觉真的分身乏术,严重缺人。
“我入城时,天尚未黑尽,但从未时二刻,就闭城,清空大街,冷清得没一丝人气。
不若开办夜市,闭城不闭户,街上允许摆摊,摊贩多挣些钱,百姓、外地客商也能丰富生活。”
苏樱提议,大下午的,县城街上空荡荡,犹如鬼城。
“阿樱啊,这个恐怕不行!”
胡县令已习惯苏樱的奇思妙想,闭城是大唐律令,自己一个七品县令,没那么大能耐随意更改。
“有啥不可以的?这里偏远,又不是军事要塞,稍微松动些,不是不可能!”
“如何松动?”胡县令挠头。
“甘蔗不是上市吗?向州府呈报,梧县治安好,路不拾遗,请求试点开放夜市,促进商贸交易、丰富百姓生活。”
“这也能行?”胡县令觉得太扯,卢刺史怎么可能准许。
“试试看呗,一份公文,浪费几滴墨汁!还能有啥损失?”苏樱怂恿道。
同样宵禁,长安城大街上无人,但坊内可随意走动,一个坊堪比现代的大型小区,里面客栈、店铺照常营业。
不像县城,一闭城,街道上干干净净,全都关闭。
“不是,这跟甘蔗上市有何关联?”胡县令觉得自己被绕晕。
难不成客商来了,就不用遵守大唐律法?
“我的意思是咱们争取开放夜市,吸引更多客商来。
夜市繁荣的不单是小摊小贩,还有客栈、食肆、茶肆、酒楼,以及衙役,县衙的利税也会大幅提升。”
“为何会县衙利税也能提升?”胡县令没理解,店铺交的定税。
“大人,夜市戌时末收市,营业时间翻了一倍,收的利税该不该涨?不说翻倍,涨个两三成总可以吧?
还有摊贩,可以一次性交一月的,也可按次数缴纳,收取一定摊费。
衙役就不说了,巡街,支付加班费,剩余的不就是县衙的财政收入?”苏樱一笔一笔算账。
对啊,开放夜市,未时二刻延长到戌时末,整整多了三个多时辰!不该加税么?
“那个,阿樱啊,咱加税,商户答应么?”胡县令底气不足,怕被州府功曹弹劾。
“大人,你且问问商会的商户们,开放夜市但要加税二到三成,问他们乐不乐意?
远道而来的客商不怕花钱,而是怕有钱没地方花!
夜市一开,客商们恨不能夜夜笙歌,哪家商户生意会不好?
大人若是觉得麻烦,也可不搞。”
“要搞,要搞!”胡县令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想试试。
今年的甘蔗产量大幅提升,榨糖至少能延续到开春,相应的外地客商来的最多,家家客栈爆满。
梧县的商户们就指着这狠狠赚一把,若是开放夜市,将最大利益化这场商业盛宴。
县衙仓廪实,丰厚的商税锦上添花,这七品县令当的牛逼!要钱有钱,要粮有粮!
这样的人不做自己的幕僚可惜了!做县令都足够!
可惜阿樱不答应!胡县令甚是惋惜。
打铁趁热,三人一起商议着开放夜市的相关事宜,从呈报到实施的各项安排等,包括收税,事无巨细都理的清清楚楚。
“哎呀,阿樱啊,你们这一梳理,我感觉条理清晰,好多没头绪的事儿明明白白的。”胡县令长舒一口气。
后面自己只需一一照做,按图索骥落实到各曹即可。
“咕咕…”突然,三人的肚子同时咕鸣,才惊觉夜已深,还未用晚膳。
“来人,快快摆膳!”胡县令赶紧招呼,“怎没人提醒?”
“大人,我们喊了几遍,你们谁都听不见!”皂吏好委屈,县令迟迟不用膳,自己迟迟不能下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