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是一个被毁了容的女人,当她被从镜子里面召唤出来,会对人问道:“我漂亮吗?”
倘若你回答漂亮,那么玛丽就会拿起剪刀,将你变得和她一样漂亮。
至于回答不漂亮的结果……崔胜还不知道,他只听了这半节。
眼前这凭空出现的诡异身影,显然还在等他的答案。
崔胜握紧了被子,抖声回答道:“不、不漂亮……”
“哈哈哈哈哈哈……”突兀的笑声响起。
崔胜这才注意到,床边还有另外一个身影。
男人卷曲的长发,胸前挂着长到膝盖的牛皮围裙,手里的油锯一拉,轰轰响。
转动的齿轮,就要贴到崔胜脸上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老婆不漂亮?”
崔胜埋在被子底下的手,猛捏了自己的大腿两把,痛得十分清醒,并不是梦。
他急忙撤回自己先前的答案,换成另一个:“不!我是说这位小姐十分漂亮!”
“那……”玛丽小姐亮出剪刀和泛着寒光的手术刀:“你想要变得和我一样漂亮吗?”
怎么回答都是死!
别管眼前这是真鬼还是假鬼,轰隆作响的电锯和刀片,都是实打实的。
崔胜好歹也在道上混过,最懂得识时务:“两位、两位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我都给!”
白孟妤和王九对视一眼,太上道了,不好玩。
手提箱子被甩到床上:“装满。”
既然要钱,那就不是鬼。
崔胜爬起来,满头大汗的去打开自己的保险箱。
手忙脚乱的把里面的现金、金条、珠宝和各种各样的小本向外掏着。
直到指尖触摸到一样坚硬的东西,才终于定下心来。
崔胜猛然持枪,回头看也不看,就是一枪!
“打劫打到老子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原来是在哪混的!”
王九用电锯接下这一枪,子弹刚好卡在齿轮里,电锯哼哧了两下,不再转动了。
疯癫的笑容攀爬上王九的脸:“就喜欢你这种有种的。”
他将电锯举起,对着崔胜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白孟妤递出手中的手术刀。
王九的身形趁着崔胜躲避电锯时,飞速滑向他,在途中接过白孟妤的手术刀,同时一刀扎在他的手腕上。
截落掉至半空的手枪,回身丢给白孟妤。
“道上的规矩我们都懂的,可欠债还钱同样是天经地义的事,您不会不懂吧?”
崔胜捂住被贯穿的手腕,再没有反抗的余地:“你们替谁做事?”
白孟妤将手枪上膛,瞄准崔胜眉心:“你一定想从我口中听到一个名字吗?”
知道了就得死,而不管不问,只要交钱出去,就能留下一条性命。
崔胜听懂了白孟妤的暗示,抖着手,把一叠叠钞票塞进手提箱中。
装了一半,被王九一脚踢翻。
“挑值钱的装,还赶着去下一家呢,别把箱子给我塞满了。”
看见崔胜把钞票都换成金条,王九才满意。
捡起自己只用了一次的电锯,凑过去在白孟妤血糊糊的脸上亲了一口,沾了满面血浆。
墨镜差一点把白孟妤贴上去的假伤口勾下来。
白孟妤血红色的眼珠直愣愣的斜过来。
王九心脏一颤,很心虚的给她贴好:“我看哪个敢说我老婆不漂亮,眼珠子都给他们抠下来。”
白孟妤这才拍拍他的脑袋:“电锯的链条修一修,还能用。”
崔胜把金条码的整整齐齐的,还叠了两条爆闪的项链在里面,占了小半个箱子。
白孟妤随手翻一翻庙街的账,不但还清了,还多出一倍。
“走吧,下一家。”
郊区的联排别墅,他们目标的房屋没做打扮,但估计是为了防止小孩骚扰,也在门口放了一小碗糖果。
红裙子玛丽和电锯杀人狂在门口站定。
白孟妤优雅的敲了敲门,王九夹着电锯,塞了一嘴糖果。
没有人应门,但是别墅的灯光大亮。
还有一批小孩儿赶在他们身后,也想着一同来讨糖果。
敲门的人换成了王九,他的大手把门拍的啪啪响。
白孟妤把碗里仅剩的一点糖果,都倒进小孩子的布袋中:“今天就不要再来这里了哦,这间房子被哥哥姐姐包下了。”
门内终于传来声响,是踢踢踏踏的下楼声。
女人很暴躁的拉开门,手里的糖泼洒一般向外抛去:“一群毛小子,拿了糖快走!”
飞掷的糖果被王九撑开的手提箱挡住。
玛丽和电锯手向她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还钱就捣蛋哦!”
白孟妤补充道:“江景舒先生,应该更知道自己欠了多少钱吧。”
女人被他们的装扮吓了一跳,更别提白孟妤还能精准叫出她老公的名字。
嘴里念叨着:“什么东西……”手上飞快的把门合上。
面对紧闭的大门,两人对视一眼。
白孟妤半退开身。
王九哈哈笑着,将手上油锯的抽绳狠狠一拉,怼对上不算厚实的木门。
木屑飞溅,很快便穿透进去。
从缝隙中,传来女人嘹亮的叫喊,男人的怒骂声。
破损的木门,很快被王九踹出了个可容人通过的洞。
白孟妤拎着手提箱,手枪上膛。
王九提着嗡嗡作响的电锯,跟在她身后。
“江景舒先生,您欠的债,该还了吧?”
“哈哈哈哈……万圣节快乐!”
惨叫声响起,是仅属于他们两个的狂欢。
……
信一的歌舞厅外面,就算到了午夜,节日氛围一点都不减。
白孟妤和王九满身是血的混在其中,一点儿也不显眼。
王九的牛皮围裙上喷溅的全是血液,胸口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都是他这一路搜刮来的糖果。
他一手两个提箱,比另一只手的电锯还要重。
丢在歌舞厅的卡座上,把狼人十二和吸血鬼信一都震了一下。
白孟妤揭掉脸上的假伤疤:“我也没时间仔细对账,这两个箱子,你们拿去分。”
和王九疯玩了一晚上,把庙街和龙城帮放出去的陈年旧账全都收了回来,只多不少。
“还有两个宁死也不肯还钱的,也帮你们装进旅行箱里了,要沉海还是灌水泥,两位自己决定吧。”
王九非要跟信一坐在一起,信一手脚并用的抗拒着他:“别把你的血蹭到我身上来!”
王九拿兜里泡了血的糖果来贿赂他:“兄弟,再有这种好玩儿的事情,想着我啊。”
玩儿过了真的,再看这些假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大型犬疯了一天,也该回去倒头大睡了。
白孟妤带着王九离开时,路过吧台,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是穿着染血白大褂的四仔。
也不知道信一和十二是怎么说动他来参加这种活动的。
四仔摘掉了面罩。
到处都是打扮夸张的人,没有人会在意他脸上的伤疤。
有个女孩儿中意他壮硕的身材,专程请他酒:“这位医生,有没有空为我检查一下病症呀?”
远离了人群的喧闹,王九还是止不住的嘿嘿笑着。
洗去满身血迹,像条大狗一样甩毛。
白孟妤坐在妆台前除去妆容。
轮到血红色的眼珠时,被王九按住手:“别摘,看我。”
天知道这一整天里,在处理人的时候,王九几次被白孟妤浅浅看过,都是什么心情。
那血红色的瞳孔,带着无机质非人感的淡漠。
让王九有一种全身上下都被看透和锁定的爽感。
尤其是此刻,王九身形下蹲。
白孟妤并没有随着他的高度变化而低下头,只是将眼睑下撇,好似一种看垃圾的眼神。
王九浑身上下,好像有电流通过。
他分腿,跪在白孟妤脚边:“老婆,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