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苏鸢此话一出,众人都顿了下。
“大胆!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淑妃娘娘!”长辉呵斥道。
苏鸢痛哭流涕:“殿下,纵使给妾身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污蔑娘娘呀!这药真是淑妃娘娘给妾身的,妾身一介后宅侍妾,如何能有通天之能拿到这种药,请殿下明察!”
长辉见沈时韫并未阻止苏鸢,便道:“殿下,可要将她关起来?”
毕竟这事关淑妃娘娘的声誉。
沈时韫脸色微沉,“看好她,一会儿带去未央宫!”
长辉暗忖沈时韫此举的用意,应了声是。
*
明婵睡了一个好觉,被一阵勾人香味馋醒。
她睁眼四望,与一道居高临下的高冷人影对了个正着。
惺忪的睡眼瞬间变得清明,明婵赶紧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殿下,你醒了?感觉可还好?”
“你是希望本王好还是不好?”沈时韫意味不明的问。
“自然是好啊,妾身时时刻刻都盼着殿下好。”
大概是知道沈时韫会为昨晚的事算账,明婵今早的嘴倒是比之以往的不开窍甜了几分。
可惜沈时韫不吃这套,“你一人霸占所有被子,却让本王整夜受冻,明婵,本王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
明婵道:“殿下邪火入体,不宜盖得太厚。况且……殿下难道想看妾身披着别的男人的披风入眠吗?”
沈时韫凤眼微眯,透着几分不多见的阴鸷,“明婵,你在想什么?”
明婵骨碌爬起来,“哎呀!都这个点了,殿下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待我去未央宫,定少不了一顿责罚,妾身先行告辞!”
说罢,便要往外走。
“站住!”
明婵还没走出房门,便被沈时韫喝住了。
“殿下还有什么交代?淑妃娘娘不喜欢妾身,妾身昨晚为殿下解除药性,耽误了今早的请安,淑妃娘娘定会责罚妾身的。”
她说得可怜,还不忘提起昨晚之事,将睡过头一事推到他头上,沈时韫都快气笑了。
“你现在倒是很会和本王耍心机。”沈时韫道。
明婵一脸无辜,“殿下为何如此想妾身?淑妃娘娘真的会责罚妾身的。”
跟她提起淑妃,沈时韫面上的神色更不好了。
“本王今天和你一起进宫。”
“嗯?”明婵愣了下,随即感动道:“想不到殿下还是疼惜妾身的,妾身甚是欣喜。那我们吃点东西再走吧?”
沈时韫看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心中只觉得烦躁。
“衣襟理好!”沈时韫的目光扫过她领口下的雪肤,出言提醒。
明婵这女人脸长得不怎样,衣襟遮掩下的肌肤却如羊脂白玉,和那张蜡黄的脸简直不像长在一具身体上的。
或许是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风吹日晒变黑了,在黔州时,大热天她也在外头干活。
按理回到京城,她不用做苦活了,总能养白一些,结果就路上白了一会儿,这两日又成了一副乡下村姑的土样。
她本长得就不怎样,再配上这黑黄的肤色,更加不好看了。
“以后你出门还是戴只帷帽吧。”
明婵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忽听沈时韫这般说,颇为不解:“为何要戴帷帽?”
沈时韫不悦她的质疑,“让你戴就戴。”
“好吧!”明婵理好了衣服,简单洗漱了一番,和沈时韫一起用早膳。
罗汉床的矮几上摆满了各种小吃,沈时韫只端了一碗莲子粥,用白玉勺舀着浅尝几口。
他胃口似乎不太好,吃了几口便放了勺子。
“殿下不吃了吗?”明婵问。
“没胃口。”
“哦,或许昨晚的媚药有损脾胃。”
明婵说完,便自顾自吃起来。
沈时韫看她风卷残云般,完全没有世家贵女应有的斯文秀气,更别提体贴一下他这位没胃口的丈夫。
“母妃不是教过你规矩?你这般狼吞虎咽,不知道还以为本王亏了你吃。”
明婵包了一嘴金钱虾饼,口齿不清道:“殿下不是要和我明算账么?殿下没有食欲,这些美食倒了也可惜,我帮殿下解决,我便又省下一笔饭钱了。”
沈时韫:“……”
或许一大早和明婵这女人进餐就是个错误。
*
早膳之后,两人一同前往未央宫,同行的还有苏鸢,以及沈时韫的几名近侍。
连跑两天茅厕,淑妃整个人显得十分虚脱,脸色比昨天更差了些,但好在今天早上她终于没有要跑茅厕的痛苦感觉了。
想她身份尊贵,竟为这种糗事而颜面扫地,她现在越想越讨厌明家庶女。
见明婵和沈时韫一同前来,淑妃的脸拉得更长。
“本宫还说今儿都日上三竿了,这人怎么还没到,原来是搬了救兵。”淑妃阴阳怪气道。
明婵忙解释:“娘娘误会了,昨夜殿下中了媚药,我替殿下解毒到深夜,所以今儿起迟了。”
“你……”淑妃气得两眼发黑,拍案而起,“你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你竟敢拿这种事来污本宫耳朵?!你今日带着楚王前来,是在像本宫耀武扬威吗?!!”
淑妃一步步朝着明婵逼近,脸上尽是怒意。
她已脑补了一出明婵和沈时韫颠鸾倒凤到半夜,甚至还因此早起没来请安的前因后果。
若只是这样,淑妃或许还不至于气得头脑发昏。
最让她绷不住的是这不知廉耻的狐狸精竟然带着沈时韫前来,故意把这些话说给她听。
而沈时韫……还当真跟来了,且对这狐狸精的话毫无斥责。
淑妃今日一定要给这狐狸精立个威!
她扬起手,便要朝着明婵打去。
明婵赶紧躲到沈时韫身后,“娘娘,我句句属实,绝无隐瞒,你为何如此动怒?”
淑妃听到这话简直火上浇油,“给本宫按住她!”
沈时韫眉心紧皱,“够了!”
几名正欲上前的宫女被他这气势喝住,都纷纷看向淑妃,不知当如何应对。
淑妃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时韫,“你……你当真要为这个女人伤本宫的心?”
沈时韫没有回答淑妃,只对守在门口的长辉道:“把苏鸢带上来!”
随即,额头是血、一身狼狈的苏鸢被带了进来,淑妃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纵使你们对本宫安排的人不满,也没必要这般来伤本宫的心吧?”
“母妃,对儿臣下药之人是苏鸢,她说药是给你的,所以儿臣前来问问母妃。”沈时韫道。
“药是本宫给的又怎样?明氏耽误你三年,不曾为你生下一儿半女,难道你还想被她继续耽误下去?寻常人家三妻四妾也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你是皇子,早该开枝散叶,她给你生不出子嗣,不配妃位!你若肯雨露均沾,本宫又如何会用这种方法?”
眼见事情暴露,淑妃也懒得装了,便将一切搬到台面上来。
她这些话也完全没给明婵任何面子,不过明婵听了却跟没事人一般,躲在沈时韫身后默默看戏,仿佛淑妃说的不是她。
沈时韫说不出的疲惫与失望,他回京时和淑妃说的那些话,淑妃根本没听进去。
错失的这三年,他感觉自己和淑妃越走越远了,淑妃的性格也变了很多,她变得冒进了。
“那你可知苏鸢对儿臣下的药,是禁药夜媚香?”沈时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