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钟晓单一身戎装前来,英姿勃发。他身穿墨黑银纹战甲,肩甲之上雕刻着腾龙纹路,威风凛凛。长发被一根赤金束发冠高高挽起,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间透出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
钟晓单走进了万和殿,身姿挺拔,行礼恭敬,双膝微屈,沉声道:“臣钟晓单,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咳咳咳……”梁皇咳嗽依旧厉害,脸色略显苍白,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身体并无好转。
但见钟晓单一身戎装而来,眼中不由露出几分欣慰,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晓单儿,你怎么回来了?西域那边情况如何了?”
殿中群臣屏息静听,钟家此次西征战果如何,乃是朝堂关注的焦点。
钟晓单低眉垂目,拱手沉声道:“回陛下!臣奉父命,前来禀告捷报。西域七州郡十八州,已尽数收复,臣父钟文斌大将军亲率大军,已抵龟兹城下,最后一城,胜利在望!”
此言一出,万和殿之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群臣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好!果然是钟家军,势如破竹!”
“上将军果真不负圣恩!”
“七州十八郡,竟在如此短时间内尽收,钟家父子真乃我朝之柱!”
梁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疲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缓缓说道:“很好,晓单,这次西征,钟家记首功,待你父亲凯旋,我定会论功行赏。”
然而,钟晓单并未露出丝毫喜色,反而微微侧首,目光掠过人群,停在了十六皇子姜辰身上,眼底深处隐隐带着一丝敬意与复杂情绪。
他顿了顿,沉声道:“陛下,此次西征,臣等万万不敢抢头功。”
梁皇微微一愣,眼中透出一丝疑惑:“哦?”
殿中群臣也面露讶异之色,毕竟钟家素来以战功卓着,不曾谦让,今日竟然在如此大捷之际,主动退让?
何丞相微微挑眉,捋着胡须,缓缓问道:“钟将军,此话怎讲?此次大捷,分明是钟家父子之功,何以自谦?”
钟晓单神色郑重,朗声道:“回陛下,若非十六皇子殿下在中运筹帷幄,调拨粮草,制定攻防之策,臣父与将士如何能每战皆胜?家父在战报中,已详细禀明殿下之功。”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安静了片刻,随后便响起低声议论,群臣表情各异,或疑惑,或深思,显然这番话让他们心中泛起了波澜。
梁皇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咳嗽了两声,眯着眼缓缓说道:“可是,朕未曾在战报中看到此事啊。”
何丞相闻言,微微侧首,目光深邃,缓缓道:“是啊,若有此等功绩,战报为何只字未提?”他声音平静,却暗藏深意,目光扫向兵部尚书苏云良,带着几分探究之意。
历来边疆的捷报,均是由兵部进行翻阅,而这几次西域的捷报,却唯独没有提到十六皇子的名字。
“辰儿?”梁皇还想说什么,终究却没能开口。
此时,姜辰微微一笑,神色从容不迫,轻声道:“父皇,微臣自知身份,所行皆是职责所在,何须居功?”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了谦逊,又让人无可辩驳。
大臣们心中暗自思量,十六皇子向来低调,但若此事属实,那他的影响力,恐怕已深入军中。
梁皇沉吟片刻,眸中闪过一丝沉思,随后挥了挥手,沉声道:“晓单,如今静怡公主失踪,你且配合辰儿,一同查清此事。”
钟晓单闻言,神色一凛,立刻躬身应道:“臣遵旨!”
梁皇微微点头,随即目光落在姜辰身上,缓缓问道:“辰儿,你所说营救静怡之人,就是晓单吧?”
姜辰轻轻颔首,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温润,却带着笃定:“一切皆瞒不过父皇。”
梁皇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赞许。
姜辰随即转身,对钟晓单拱手说道:“安南将军,如今十三姐与典章被困,你速速前往燕王府,与邓云德等人汇合,调集人手,随我一同救援。”
钟晓单双目微眯,眼底浮现一丝肃杀之色,沉声问道:“殿下,我们应去何处寻得十三公主?”
姜辰目光冷冽,缓缓环视殿上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户部尚书曹守库身上,沉声道:“京城西南,户部税银库。”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哗然,众大臣脸上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什么?税银库?”
“此话怎讲?税银库怎会藏人?”
曹守库更是脸色剧变,浑身一颤,急忙上前一步,拱手急声道:“殿下!此话万万不可乱说!户部税银库乃国家财脉,守备森严,怎可能藏人?殿下莫不是……找不到公主的托辞?”
姜辰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冷冷地落在曹守库身上,淡淡道:“曹尚书何必如此紧张?莫非……真有不可告人之事?”
曹守库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张口欲言,却被姜辰那凌厉的目光逼得退后一步,喉头哽咽,最终咬牙说道:“臣……臣绝不敢欺瞒陛下。”
殿内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而紧张,众大臣屏息凝神,眼神在姜辰与曹守库之间游移,显然意识到这件事,远比想象中复杂。
梁皇微微眯起眼睛,端坐龙椅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案,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辰儿,你可知此事若查无实据,后果如何?”
姜辰毫不犹豫地跪下,朗声道:“儿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定不负圣恩!”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唯有梁皇手指轻敲龙案的声音,在万和殿中回荡,仿佛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曹守库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冷汗直流,他双手颤抖地拱在胸前,试图稳住心神,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殿下此言太过武断,户部税银库乃国家财赋重地,臣等不敢有丝毫懈怠,若是有歹人藏匿其中,早已被严密盘查,绝无可能发生此等大事。殿下,臣斗胆请问,您此言何据?”
姜辰缓缓起身,神色不变,眸光犀利如锋,淡然道:“证据?曹尚书不必着急,证据,我自会拿给父皇看。”他的目光幽冷,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阴谋,而今只是静待落幕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