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最后洛伦佐出现的时候,他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一些。
“看来欧洲团队里还是有靠谱的人嘛。”他心想着,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迎接大家。
华夏工程师们已经热烈庆祝起来,相互击掌拥抱。
让许宁意想不到的是,第一个跟他打招呼的是科伦坡,他还拉着旁边的女人的手。
经过许宁身边时,科伦坡用空闲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常,我得承认,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怀疑你们的数据是不是夸大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结冰模拟的结果。
“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准确预测出明冰表面那层霜的分布,甚至形状都一模一样?”
枫叶国工程师满脸疑惑,仿佛眼前的现象打破了他所有的认知。
许宁看着对方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里忍不住想起了电影里的场景,但他很快把注意力拉回到对话中。
“物理学,朋友,这都是物理学的功劳。”
他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回答:“掌握了正确的物理原理和算法,你也能做到这一点。”
“另外,我很高兴看到你在飞行途中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许宁轻轻瞥了一眼两人不经意间紧握的手。
科伦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牵着瓦莱特的手,赶忙松开,假装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喉咙:
“听起来很简单,但我知道实际操作有多复杂。如果真那么简单,我可能就相信了。”
许宁的回答虽然简单,但却巧妙地暗示了合作的可能性。
这种技术看似原理易懂,但实现起来却极具挑战性,正是一块吸引对方进行深入合作的磁石。
瓦莱特调整了一下情绪,尽管她并非技术专家,也感受到了这次演示的力量。
“许先生,今天贵方的展示令人印象深刻。我相信这次的经历将对JAA未来的工作产生积极影响。
至于之前提到的合作条款,我们将进一步商讨,并尽快回复。”
科伦坡刚才还晕乎乎的,几乎忘记自己坐在哪里。但这种迷糊的感觉很快就被洛伦佐的到来打断了。
“这简直像是魔法!”
洛伦佐教授手持一张纸,一上来就惊叹道。
他接着说:“根据现在的技术,即使我们知道冰晶的具体形态,想要通过计算逆向还原这样的结果也是不可能的!”
然后,他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请求:
“我希望能得到飞机上六个摄像头拍摄的视频副本,我要让施令德看看真正的结冰研究是什么样的。
我相信没有什么比这些视频更有说服力。”
瓦莱特听到这里,差点没站稳——老教授这下可是完全倒向了华夏团队这边。
而目睹这一切的许宁内心满是喜悦,真想给洛伦佐颁发一枚奖章。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笑出声来,甚至感觉有点憋得慌。
“按理说,这类视频是不能外传的。”
许宁假装为难地说道:“不过考虑到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我会向上级申请一次例外,应该不久后就会有人把录像送到您手上。”
在平时,这样的话可能不会有人相信。
但现在洛伦佐已经被刚才的展示震撼到了,根本无暇思考这话的真实性,立刻和许宁握手表示感谢: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我会珍藏这份录像带,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用谢,这是预祝我们合作成功的礼物。”
许宁紧紧握住洛伦佐的手,几乎要笑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重现小品《卖拐》中的经典场景。看到这一幕,瓦莱特再也忍不住,赶紧拉着其他两人离开了现场。
确认他们走远后,许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噗——”
“你在笑什么呢?”林哲彬好奇地从后面走过来问。
这位刚从尾炮塔出来的学生,因为腿都快站不住了,所以一直在轰6那边休息,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下次谈判时协议里可以加点新东西。”
许宁直起身来回答,眼神中带着深思。
林哲彬听了一愣:“还要加条款?这不太过了吗?”
在他看来,能够达成支线飞机适航互认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了。
但许宁却不以为然:“哪里过分了,他们还得感谢我们呢。”
另一边,洛伦佐终于在离开阎良机场前拿到了他一直期待的录像带。
由于未受邀人员不得入内,施令德和其他欧洲代表团成员只能在外等候,眼睁睁地看着两架飞机相继起飞又安全降落。
虽然不清楚具体试验情况,但他们知道至少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了。
当科伦坡三人出现在机场门口时,在场等待的外国代表们立刻涌向出口,急切地想要了解试验的结果。
“试验怎么样了?”
“华夏团队真的在规定的条件下完成了测试吗?”
“实际结冰状况和他们的预测有多接近?”
“那架一同起飞的轰6是干嘛的?”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大家都在期待着答案。
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疑问,现场顿时变得嘈杂起来,多种语言的声音混杂,几乎无法分辨。
最终,施令德成功地让场面平静下来,并代表大家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根据您在飞机上观察到的情况,华夏在应对结冰和防除冰技术上的研究究竟进展如何?”
这个问题相当专业,科伦坡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而瓦莱特女士则显得有些无奈,她用一只手捂着额头,示意洛伦佐直接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那位手持一盒录像带的老教授,他同时也是一位空客的工程师。
洛伦佐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
看到这一幕,施令德松了一口气,认为这证实了他的怀疑:
“我就说嘛,华夏人之前的说法可能只是夸大其词,现在的技术怎么可能实现精准预测……”
但话音未落,洛伦佐又开口了:“以我的知识,我根本无法评估他们的研究达到了何种程度。”
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教授,您这是什么意思?”有人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