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心想,这最好,他再不用提心吊胆了。
李观棋带着冰雪可爱的妹妹出现了,兄妹两人都一身红。
裴忌本来要走,却忽然停住脚步。
楚云歌眼睛都觉得刺了一下:“起身吧,妹妹救回来就好。”
看了一眼裴忌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楚云歌温声开口:“李观棋,我讨厌红色。”
她和公主都讨厌出血,所以也讨厌和血一样的红色。
李观棋看了了裴忌,他进府后,看到裴忌总穿红色,公主还总找他就以为……
“他穿红色,是想让我讨厌他。”
李观棋听闻才知道自己犯了错,一着急就忍不住用手比划,一旁的妹妹忙帮着翻译。
“哥哥说,他马上去换。”
“乖。”楚云歌笑了笑:“杜若,一会给李公子做些新衣裳……”
她来了打扮李观棋的兴致,这种奢靡的打扮小奶狗的生活,才是她的爱。
裴忌何时离开的,她没注意。
第一次被楚云歌如此忽视,裴忌实在有些不习惯。
他甚至怀疑楚云歌是故意的,但中途回头两次,楚云歌都没看他,只看着李观棋,一副很喜欢他的模样。
裴忌脸色顿时紧绷。
昨夜裴忌去解毒,是偷偷摸摸用轻功去的,但瞒不过有心人。
他何时出门,在寝殿外挣扎徘徊,到最后进去,出乎预料的没被赶出来,也没逃出来,谢罔择全都知情。
他其实都颇为意外。
裴忌回九霄院,需经过鸿雁院,看到他表情,谢罔择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看来公主并不老实。
正在和他喝茶的卿尘起身,走近裴忌关心问道:“是解毒不顺利吗?”
裴忌跟着卿尘走进院子:“……挺顺利的。”
谢罔择挑眉,卿尘也不解:“顺利为何这个表情?是殿下提了什么为难你的要求了?还是……做了什么?”
“没有。”裴忌摇头,不知是不是穿得太厚,热得他有些烦躁,也不想说细节,搪塞道:“就是第一次解毒没睡好而已。”
说着看看一旁的谢罔择,忍不住看向他的手。
谢罔择的手白玉一般,清透如水,正巧手中捏着碧色茶盏,碧色白玉相映成趣。
今晚公主大概也会牵他的手,而谢罔择的手比他好看也细腻得多,他因为常年练武,手又粗又硬满是茧。
想到这里,莫名的心里就有些别扭,她会不会之后就嫌弃他手了?
且她昨晚才牵他,今天又牵另外一个男人。
不对,裴忌忽然醒悟,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谢罔择才是公主的驸马,牵手也是正常的,他今天真是晕了头。
卿尘看着裴忌变来变去的脸色,看了一眼谢罔择:
“小侯爷,今夜谢公子也须解毒,如果有异常还请你告知,这样他也好做准备。”
“真没什么,谢公子今晚去就知道了。”
不就是解个毒,哪里需要准备什么?最多就是洗洗干净呗……
这样说,好像也不对。
裴忌抛开杂乱的念头,冷静分析,谢罔择不一定能接受牵手,他不必想那么多。
而且他们夫妻的事,他管不着。
裴忌起身潇洒挥手:“走了。”
谢罔择看着裴忌的背影,直觉不对劲,昨晚应该还是发生了什么。
但裴忌不愿意说,只是有些魂不守舍,面露异样。
“小侯爷或许还是被公主欺负了?”卿尘也察觉不对劲,看着裴忌的两条腰带,脑海里闪过公主对他做的那些。
谢罔择:“……”
卿尘目光带着凝重:“谢公子,今晚还是多做些准备吧。”
楚云歌对他们的猜测毫不知情,兴致勃勃打扮了李观棋,本来还想去买买买,但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宫中太监第一人李总管李成哲,之前便伺候过先皇,如今成了皇帝跟前最得用之人。
“老奴给殿下请安。”
“李公公请起。”
“多谢殿下。”李成哲相貌敦厚,笑起来眼角都是皱纹,虽然起身了,但在楚云歌面前却一直弓着腰,很会说好听话,满身谦卑,但不管行礼还是做事,动作如云流水,赏心悦目。
连说话的语调都是清晰又好听的,这是宫中伺候人必备的,如此主子看着高兴,带出去也不丢面,才能得用。
李成哲是个中翘楚,面上是代替皇帝来给公主送礼,实则除了送礼,还是来给楚云歌传递朝中一些情况消息,还有皇帝的叮嘱。
“殿下,明日就是芒种,陛下让老奴转告,这两日朝中……”
这是不可或缺的,楚云歌要代替皇帝露面,不可能不认识人,更不能一问三不知,如此,那些成精的大臣必然早就察觉有异。
所以从很早以前开始,楚云歌和皇帝很多消息都是同步的,朝中的事,官员情况等等都是了解的,如此才不至于露馅。
明日芒种,她要代替皇帝举行安苗祭祀活动。
农业自古以来就被各朝代视为立国之本,所以时常有皇帝耕田,官府打春等一系列为显示重视农业的活动。
这些暴露在阳光中的活动,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公主代替,从开始的战战兢兢胆小慎微,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犁地祭祀公主都很熟悉,楚云歌却是破天荒第一次,但好在有原来的记忆,又有李成哲的提点,倒也还算冷静。
但是送走李成哲后,楚云歌还是打发走了伺候的人,按照记忆进了书房密室,疯狂复习,加深记忆,以免露馅。
也避免又被皇帝坑了。
上午还在过打扮小奶狗的逍遥日子,谁能想到下午就接到逃不开的任务,这个任务还是当着无数大佬的面做汇报。
“沉浸式体验帝王生活也不错,想开点,楚云歌,一般人可没这机会。”
安慰好自己,楚云歌继续复习做准备。
用晚膳时,她双目已经有些无神,偏裴忌不知为何忽然来了,看到她还光着脚,竟然满脸别扭问她:“你能不能穿上罗袜?”
上班学习哪有不烦的,楚云歌一听阴森一笑:“怎么,又碍着你眼了?”
之前笑她脚胖就算了,现在不请自来又来嘲笑,他什么毛病?
“不是。”裴忌有些后悔昨夜的口无遮拦:“今晚谢公子不是会来解毒,他不像我,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这样他可能会不习惯。”
暗示她还是穿罗袜。
楚云歌不知道这是裴忌纠结一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的结果,听得直皱眉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呢,这么关心他,我管他习不习惯。”本来因为他们要来解毒,她不得不穿长裤长袖睡衣,再穿个袜子睡觉,多不舒服。
楚云歌满脸狐疑:“你这么担心他做什么?”
皇帝只有一个,裴忌和谢罔择注定是情敌,何必这么关心情敌?
裴忌满脸嫌弃,矢口否认:“我哪里担心他了……”
楚云歌反问:“不关心他,你特意跑过来叮嘱我穿罗袜就怕他不习惯?”
裴忌噎住了,想否认,但不关心谢罔择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他好像本来也是关心谢罔择才来的。
“行了,你快走吧。”她还要为明天做准备。
反正她不会听他的话。
她不配合不在意的样子,让裴忌气恼,但到了此时,已经无话可说。
楚云歌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用过晚膳不情不愿却还是自觉去加班。
这时候若是有人红袖添香就最好不过,奈何需要保密。
当谢罔择卡着时辰前来解毒时,看到的就是双目无神满脸班味的楚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