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过半,锦州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两度选上州城庙祝,得神明眷顾的丁扬走了。
离开了锦州城。
虽然很多人沉浸在新庙祝的倾城之姿中,但也有不少人记得前任庙祝的容颜……和他为锦州城所做的种种。
所以引的一片唏嘘。
但也没办法,人各有志,人家家里父母都不说什么,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去拦。
丁扬策马扬鞭离开锦州城,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处仙家渡口,凭借不俗的容貌引来无数若有若无的扫视。
不过他离了红灯神庙如无根浮萍,仅有一点残余的香火神力温养身体。
在强者为尊的修行者中,没有太大吸引力,除了脸和身体略微引人注目,多数人扫视过便不再关注。
还有少数人则看着他身后跟着的两名僧人,露出浓浓的忌惮和贪欲。
通天峰,不好惹。
经常去这种场所的修士都知道,它背后的关系网庞大而且背景极强。
更何况通天峰明面上就有一位佛在当保护伞。
欢喜佛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
除却世人表面理解的欢喜禅,参悟寂灭真意,他的欢喜还意为以武力降伏邪魔歪道,大胜之欢喜。
丁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培训后,已经不复年前那种怅然若失的愁闷。
有神明眷顾,当不当庙祝又有何区别?
此时的他神采焕发,宛若重新回到第一次踏上天赐大街时的风姿。
少年扬眉,自是人间得意时。
惹的两名僧人也不禁频频侧目,暗道若江南一百三十州尽是如此,通天峰倒不必煞费苦心寻觅男色了。
天高云淡,寒风冽冽。
飞舟在空中穿梭摆渡的极快。
丁扬站在甲板上回忆着舒阳教导的词曲,不过三五遍,就到了一处渡口。
两名僧人请他下船,又兜兜转转去了一处空宅,启动法阵,三人身影消失不见。
不久后又有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来到此处,手上拿着串念珠,不住掐算,筹谋许久后,眼中闪过一丝悲悯的冷意。
抬脚朝通天峰而去。
“丁公子,此处便是通天峰了,虽说是为贵人们端水献艺,但报酬却是极高,若服侍好了,丹药金银,官爵之位唾手可得,而且也不会传到外面去,不必担心颜面。”
一位僧人再三安抚几句,才与另一位同门结伴离去。
丁扬拱手谢过,跟着侍女模样的人往里走。
通天峰上积雪厚重,与清翠如墨的山林结合一处,多有仙人泼墨之景,分外雅致,令人望而沉醉。
“两位姑娘来此地多久了?”
丁扬欣赏着峰上景色,不忘随口探寻这里的底细。
两位引路侍女身着淡色天青的衣裙,闻言回头浅笑,只是不语,复又抬手引路,请他继续前行。
丁扬这才发现,这两位侍女竟是双生姐妹。
虽不算人间绝色,倒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秀丽。
山下一般的人家还未必养得起她们。
在通天峰竟成了连话都不能说的侍女。
“公子勿怪,她们先前犯了错,被罚禁言七日,所以不能回公子的话。”
转过山角,一处宽敞的平台跃入眼帘。
有位明艳动人的少女正笑语晏晏地解释着她们不搭话的原因。
这少女衣着与那两个引路侍女的服饰差不多,不同的是头上多了些珠钗,看样子这是她们的等级制度。
丁扬听了她的话,微微点头,不再多问。
而天宫里的舒阳却透过他的眼睛,看到那对引路的双生姐妹口内空空,没了舌头。
“是永久割掉,还是用法术暂时拿掉的?”
因为丁扬刚到通天峰,舒阳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用这么阴间的方式迎接新人。
人对自己在陌生地方第一次接触的人或者事物有特别记忆,以后如果丁扬再见到这对姐妹,发现她们没了舌头……
不过也不能排除通天峰就是故意这样安排的。
舒阳挥手把镜面分出数个不同画面,一边看着丁扬的所见所闻,一边分心关注其他地方。
例如贾府暗暗准备修建大观园。
这笔钱是从林如海那里借的,足足一百万两。
再加上把国道上的利益让渡出去,勉强凑出了修园子和软装修的钱。
秦可卿这个前太子的私生女也快要死了。
不过林黛玉倒是没怎么点拨,自己就开始看不上宝玉了。
想想也是,她虽然依旧是单亲家庭,但父亲有舒阳留意,没有死,再加上踏入修仙圈子,底气自然足。
不需要宝玉时常安慰,就没有了青梅竹马的情谊。眼界开阔,也就看不上宝玉享受着“蠹虫”带来的富贵,还要反过来骂“蠹虫”,骂完之后继续屁颠屁颠的享受。
就这样过了几日,丁扬在通天峰经过简单培训后,开始登场表演了。
舒阳顿时精神一震,挥去多余画面,只留丁扬。
通天峰上广大辽阔,须弥芥子暗藏。
丁扬此刻身处在一座湖心亭内,四周寒水漾漾,柔风阵阵。
湖底有十几个修士操控法阵,控制着湖面风光。
湖岸周边的座位观众寥寥,没什么人。
舒阳看这里的芥子空间分割成数份,每份都有人有观众,法阵也一环套一环,精妙无比。
“你又在看什么?”
他只是扫了一眼某些舞台上的疯狂表演,前殿的云烨仿佛后院失火般,撇下刚进殿的弥勒佛闪现而至。
弥勒佛手持佛珠,摸着大肚子愣住了。
不过好在云烨很快又回来了。
“参见陛下!”
笑佛点头欲行礼,云烨自然不会让他弯腰,摆手免了。
“不知弥勒佛所来何事?”
云烨去后殿突袭后便知晓了弥勒来意,却依然装作不知,想听听这位笑佛如何解释幕后黄雀之事。
“呵呵,陛下端坐天位,有何事能瞒得过陛下呢?弥勒此来,却是要求陛下相助一事。”
弥勒佛未语先笑,缓缓说起来意……
“此事可成,天官本意也不为他,只是要除了这暗无天日的淫窟而已,你自便就好。”
听到弥勒佛的算计与舒阳无干,云烨也没说应下,只说自便。
后者脸上的笑容越发慈悲了几分,行礼谢过,出门而去。
有此一遭,云烨传声后殿,让舒阳注意眼睛,不该看的别看,又提了弥勒要顺势斗欢喜之事。
“嗯?他们要打起来?”
舒阳一时难以理解这两位有什么冲突。
弥勒佛……欢喜佛……他们的经义并不冲突。
难道争谁笑的更开心?
念及此处,舒阳蓦地笑出声来。
云烨看他笑的莫名其妙,看了一眼他的心声,无奈地勾起嘴角。
不知说他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