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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远比建造容易的多。

但三天内砸掉七个县的神像也是完不成的。

上下游再加渡河的时间,还要打死几个黑心庙祝,哪怕他轻功好,没这么快的速度。

忙完这些事用了近五天的时间。

经历五天的提心吊胆,总算又回到了山上,庙祝的人选云烨早就选好了,也不用他费心。

当然,其他县并没有出云县的待遇。

要想一举打破高利贷行业,砸掉乡绅的剥削工具不是那么简单事,实力不允许。

只是相比以往,把九出十三归那一套给抹了,正经的放三成利。

其他县虽然不满,却也没太大意见。

对比出云县的大户被断根,云烨已经温和许多了。

就这样,春天静悄悄的走了。

好像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又好像漫山遍野都是它的足迹。

毕竟它只是万物复苏的开端,真正草木旺盛的时候,是临近初夏了。

山上要比外面热的晚一些,舒阳身上穿的还是春衫,在他眼中,这山中景色变化不大。

秋冬时尚有松柏一流的常青树,如今春夏交接,无非是多了些嫩绿枝桠,地面繁茂。

“左家庄的祭祀也不去了?”

不满的质问从身后传来,舒阳躺在椅子上昂起下巴,从椅背倒看坐在供桌上的云烨。

这是个死亡角度。

对一人一神来说,都是。

但好歹共患难过,谁也没觉得谁难以入目,互相看了一会儿,噗嗤一笑各自别过头去。

“白眉不是去帮他们规划种植养殖了吗?他去和我去是一样的,他会的比我多。”

“这不是你躲懒的理由,左思远要走出我的庇护范围了,你准备护驾吧。”

“躲懒?难道我不是在养伤吗?是谁三天两头的附身跑出去干仗?”

舒阳不禁觉得荒诞,他虽然没下山,但也知道云烨最近没少扩张势力。

不说远的,上次让他砸的七个县,已经全被吃下了,而云烨附他身出去就是跟开云府的土地和城隍干仗,以及他们的帮手……

云烨不要命的打法常常让舒阳觉得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距离上一次受伤有三天了,你已经休息了三天,那点伤早该痊愈了。”

修长的小腿在供桌铺设的锦缎上来回晃荡,荡起阵阵波纹。

“丐帮三袋弟子小米,求见舒庙祝!”

院门口一个乞丐望着庙里大大咧咧躺着的人高声呼喊,心里却一阵腹诽:这也太不尊重神明了?

他要饭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在神像面前这么随意的庙祝。

丐帮?

舒阳坐直了身体,回头望向供桌,桌边的锦缎晃动,云烨已经不见了。

“请进。”

得了允许,小米这才堆了笑脸走进院里。

舒阳上下打量了小米,不过二十岁左右,衣服破烂,脸和手脚还算干净。

比之前那两个人形毒气弹强多了。

“见过舒庙祝。”

小米拱手行礼,见对方点头,又继续说下去:“俺帮里米长老听说最近有个带斗笠类壮汉,在江湖上自称碎云山舒……舒庙祝,所以叫俺来通报一声。”

舒阳沉吟片刻,正气凛然地说道:“无妨,清者自清,我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赖到我头上。”

小米的眼睛眨了又眨,打了个哈哈,然后告辞离开,一路上心念急转。

原来这壮汉真是庙里放出来的……

身为米长老重点培养的骨干,小米知道的要比普通帮众多,而且他自小在丐帮厮混,眼界心思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神明开拓香火,一昧施恩是不可取的,还得有人干脏活。

看来这个戴斗笠的壮汉,就是将军庙里的黑手。

其实小米想的没错,将军庙确实有培养黑手套的计划,但不是那个带斗笠的“壮汉”。

舒阳听云烨说过,有的庙宇固定职能并不是神明在干活,而是由手下代劳。

例如虫灾鼠患,去拜了神明就会消失,而虫子和老鼠去了哪里,那就是不能说的秘密了。

老虎下山在附近冒充舒阳,云烨和舒阳都是知情的。

甚至舒阳在杀那几个庙祝的时候刻意给老虎打了样板,数落罪行,甩出各种证据,然后一掌打死。

后来舒阳回了山上,听云烨说老虎学得很快,惟妙惟肖。

就是杀完人扛起来就走,说不解恨,要把这等恶人挫骨扬灰,然后多半是吃了。

“它这种人……额,这种虎,在我们那个世界称为临时工,不出事还好,出了事就拿它顶锅。”

舒阳站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可想而知他在这里躺了多久。

“白眉说你们那里的临时工有发俸禄,它这样自己干活自己吃,算得上临时工吗?”

云烨的身影没有再出现,只是传音发出疑问。

舒阳笑了:“谁说没发?我们那里有句话叫——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饭。”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一条小路上。

一个面目狰狞的书生坐在车上,正带着学生赶路。

毛驴垂下眼皮,埋头跟着前头的人走,悦耳的铃铛声成了他们脚步的伴奏。

这里是一片荒野,不远处还有破败的村落。

眼见日头越来越大,徐景元擦了擦汗,决定在路边休息一下。

左思远和另外两个孩子连忙拉停了驴车,牵着它去树荫底下乘凉。

四个人喂牲口的喂牲口,解包袱的解包袱,左思远拿竹杖拍打树下杂草,徐景元拿柴刀清理出一片平整的地方,又拿些驱蛇虫的药撒在周围。

忙完这一切,他们才放心坐下休息。

“那个村子我来过,叫甜水村,他们村里有口井,打出来的水有甜味,当年我考试路过这里,还在这里留宿一晚,不知道为什么衰败成这样。”

徐景元揉了揉酸痛的腰,指着远处破败的村落给学生们讲一些风土人情。

他腿脚不好,走不了远路,所以只能坐着驴车陪学生去考试。

但驴车坐太多人也怕耽误路程,另外三个学生就轮流下车跑路,弄得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树林边缘处,一堆枯叶后面,四五个穿着邋遢面相凶狠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难不成还有个熟人嘞?

“大哥,还动手吗?”

“废话,别说是熟人,亲爹我也照砍不误!”

说着,领头的男人站起身,拿着锈迹斑斑的菜刀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