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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的宵夜味道很一般,即便舒阳已经吃了很多天的咸菜粗粮,也没觉得县衙的厨子有多好。

这倒是让舒阳起了以后搞吃食的心思,不过现在才勉强填饱肚子,做吃食的想法只能往后推。

用完宵夜,马博文家里老娘还等着,急急带了舒阳两人回家去了。

陶子安笑着送走小舅子一行之后,立即派人去取神武将军传记以及读过许多遍的地方县志。

神武将军云烨,不容小觑啊!

与旁人不同,陶子安出身世家,对神明了解的更多,也知道香火冠绝天下意味着什么。

大唐初定,战死的将领和等着死后封神的名将比比皆是。

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达到曾经神武将军的程度。

云烨是前朝皇亲,身后家族与皇室深度绑定,前朝皇帝对云烨极度疼爱才能享如此规模的香火,如今的朝廷可不会容许有如云烨一般的人神存在。

眼下大唐除了对宗庙,佛道,名山大川的香火神明进行册封,更换文书,其余人神一个都没封,各大世家在朝堂上脑浆子都快打出来了,也没争出明目来。

陶子安私心觉得,陛下是想把各大世家的老家伙耗死一批,再行册封,因为皇家宗庙的香火底蕴......有点薄。

之所以对舒阳这么热情,是因为朝廷里大规模册封人神的旨意没下来之前,陶子安想把神武将军拉出来为县里站站台,若县里有将军庙,即便百姓不信他,哪里再出什么茬子也好第一时间知道,不至于像今夜这般屠村。

再则,日后册封本朝人神,碎云山这种小地方香火少,又与西河河神为邻,恐怕也没人愿意来。

“这几本书你翻来覆去看过几遍了,怎的又拿出来?”

马芸娇端着清茶奉上,陶子安含笑接了道:“县志看过多遍了,这些传记倒是第一次。”

“你看这些有一半真的便不错了,我家藏书里倒是有云家传记,神武将军云烨......关于他的记载,家传的传记还不如前朝史书和各类杂传多。

他虽是嫡子,但母亲早亡,父亲续弦依旧是他外祖家的,有了孩子后,对他并不好,还是他姑姑把他引见给了皇帝,这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陶子安笑着听妻子的琐碎闲话,也不打断她,女人总是对后宅之事关注的多些,看藏书也挑感兴趣的地方钻研,正因如此,往往这些故事与真相八九不离十。

堪比办案一辈子的老刑名。

一夜无话,舒阳早上醒来还是被左思远叫醒的。

咦?

今天将军没叫我修炼?

清醒过来的舒阳觉得不太对劲,转念一想,也许是自己出了服务区,信号跟不上。

于是高高兴兴的洗漱去吃早饭了。

张氏对救了儿子的舒阳十分喜欢,打听过身份来历后,一大早派人去山上添香油送供品。

“这次虽是凑巧,可也是缘分呢,且在我家住上几日,让博文好好招待招待,选个好日子,我们母子与你一起上山拜谢将军。”

她不曾见过舒阳使什么功夫,只当是神武将军出了大力,她得按规矩回礼。

马家家庙离得远,出门在外不就全靠外面的神明照看,礼数少不得。

“伯母有所不知,庙里除了我,还有一位在庙里修养的老婶子,她不懂侍奉香火,所以晚辈难以脱身,待来日有空,再来府上叨扰。”

舒阳婉拒了她的好意,心中暗道:开玩笑,就你儿子那花痴样,让你看见还了得?

不拿刀砍我都算好了。

还拜谢呢……

听出舒阳确实没有想留的意思,张氏又转向左思远,左思远也说要回书塾读书。

问明了是哪家书塾,张氏又赞道:“原来是他啊!你家先生才行出众,跟着他读书倒也不差。

虽说……他做不得官,但他的文采就连我家老爷也是认可的,你的品相不错,跟着他好好做学问,将来未必不能替你先生达成心愿。”

左思远眼神闪动,低头应是,心中隐约明白了先生为何眉间总是有郁郁之气。

做官……是先生的心结吗?

说话间,舒阳二人吃完早饭,一起出门,张氏亲自送到大门口。

“博文吃了安神药,还未起床,不然该叫他送送你们才是,实在是……”

“伯母客气了,我与博文兄的交情,不拘那些。”看着左思远消失在街角,舒阳才把刚才饭桌上的疑惑问出来:“刚刚伯母说思远的先生?”

“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担心,只是容貌有损,腿脚不便,身家背景再清白不过。”

张氏以为舒阳担心左思远的前途,连忙把事情讲清楚。

这位先生姓徐,父母早亡,他靠父母留下的微薄家产在叔伯帮衬下,安安稳稳读了十几年书,端得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原以为有机会出人头地,不料在进京赶考的路上,被人打断腿,划破脸,从此无缘科举……

“原来是这样……是我想左了。”

舒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还以为是犯罪分子呢,原来是受外在因素影响。

行礼告辞后,舒阳沿着刚苏醒的街道,漫步在小城里。

古香古色的建筑,叫卖声不绝的小贩,行色匆匆的客商,在晨露尚未晒干时别有一番风韵。

来往行人穿着朴素,大多带着补丁,衣服也多是深灰,土黄,这等易得或布料原色的颜色,舒阳这一身浅蓝色长衫,在众人中格外引人注目。

有不少店家竞相向舒阳伸出橄榄枝,舒阳好奇的看了,又摇摇头往城外走。

店家们非但不恼,反而觉得自己家东西不够好,没能留住客人。

但他们哪里知道,舒阳不是看不上,而是一个铜子儿都没有……

他昨夜下山,也没想过在山下留宿,出门就没带钱……

悠闲的来到城外后,望着一座座山,舒阳愣住了:我昨晚从哪座山跳下来的?

有心拦个人问将军庙,又止住了这个念头。

这里哪有人信将军啊?

再看守城的士兵,已经不是昨晚那批人了,一个个脸上带着早八的怨气,问他们也不合适。

正发愁呢,城外走来一个熟悉的面孔──柴永!

跟昨天那副精明能干的样子不同,今天的柴永鼻青脸肿,嘴角有血迹,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

“柴兄,你这是怎么了?”

难得被劫镖了?

劫镖了人怎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