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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上的喧闹声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云飞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场地中央。落日的余晖为他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却掩盖不了他眼中的落寞和不甘。他紧握着双拳,指节发白,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

“云飞师兄。”

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云飞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情绪,这才转过身。

一身玄衣的李宸站在他身后,夕阳在他身后镀上一层金边,更显得他清冷出尘。

平日里李宸总是神色淡淡,不喜言辞,今日却主动来安慰他,这让云飞有些意外。

“李宸师弟。”云飞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让你见笑了。”

李宸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演武台上,仿佛在回忆着刚才的比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薛义的‘嗜血狂化’本就诡异莫测,你败在他手上,并不丢人。”

“可是我……”云飞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并非不能接受失败,只是输给薛义,让他心中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你心中是不甘心吧。”李宸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抚平了云飞心中翻涌的情绪,“你天资卓绝,又刻苦修炼,同辈之中鲜有对手,如今败给薛义,心中自然不平。”

云飞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但你要明白,胜负乃兵家常事,今日你败于‘嗜血狂化’,他日未必不能战胜它。”李宸转头看向云飞,眼中带着一丝鼓励,“更何况,你真正要战胜的,是你自己。”

云飞心中一震,李宸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是啊,他真正要战胜的,是自己心中的怯懦和犹豫。当初他若能果断出手,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多谢师弟指点。”云飞深吸一口气,朝着李宸深深鞠了一躬,语气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李宸淡淡一笑,坦然受了他的礼。他知道云飞天资过人,只是有时太过执着于胜负,反而迷失了方向。今日一席话,也算是为他点明道路,希望他能早日突破心魔。

“你能明白就好。”李宸收回目光,看向远处的天际,夕阳已经落下山头,只留下一片绚丽的晚霞。“此次宗门大比,你虽然败了,但依旧能排进前五十之列。”

云飞闻言一怔,他败给薛义之后,便心灰意冷,没有再去关注排名,没想到自己还能排进前五十。

“前五十?”云飞有些疑惑,“这排名还有什么意义吗?”

李宸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当然有意义,而且意义重大。不过……”他故意顿了顿,见云飞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才接着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只能告诉你,只要能排进前五十,便还有机会,至于是什么机会,我便不能多说了。”

云飞心中更加疑惑,李宸向来稳重,今日却一反常态,说话神神秘秘,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他正想追问,却见李宸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打算再透露更多。

“好了,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多想,好好休息,调整状态,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李宸拍了拍云飞的肩膀,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云飞望着李宸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他知道李宸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些话,而且他特意提到“机会”,这机会又是什么呢?难道和他那位身为副殿主的师傅有关?

内瑟斯、白云、白兆云三人并肩站在窗边,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殿外的景色,远处青翠的山峰,近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内瑟斯看着李宸远去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当初自己也只是稍作提点,这孩子便能领悟其中深意,举一反三,可见心思之敏锐。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多日的栽培总算没有白费。

“那就是你新收的徒弟?”白兆云饶有兴致地问道,目光落在李宸身上,“果然跟你很像,性子也沉稳,是个不错的苗子。”

白云闻言,笑着锤了白兆云一拳,“你就别倚老卖老了,李宸今年都二十有余了吧,你小子指不定还没人家大呢!”

白兆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道,“什么叫我还没人家大,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这般不中听?我可是他师叔!”

白云笑得前仰后合,“是是是,师叔,您老人家就别跟小辈一般见识了。”

“什么叫小辈一般见识,我可是很看好李宸这小子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性,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白兆云说着说着,语气中难掩对李宸的欣赏。

白云无奈地摇摇头,这白兆云哪都好,就是爱摆长辈的架子,从当初一见面就非要自己和内瑟斯唤他一声哥,到现在……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再说了,内瑟斯不也没人家年龄大,还是人家师傅呢!怎么换成我这个当师叔的,你就有意见了!”白兆云挑眉看着白云,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是不是不服气啊?

“这……”白云这两天跟白兆云斗嘴斗习惯了,一时之间居然无力反驳。他定了定神,看着白兆云那逼人的目光,缓缓说道:“内瑟斯,那可是前世活了数千年呢,你呢?你前世才活了多久?”

“十八岁!”白云不等白兆云回答,直接说出了答案,然后接着说道:“十八岁,还没成年呢,你就想倚老卖老?”

“你……”白兆云被白云的话噎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哈哈哈……”看着白兆云吃瘪的样子,白云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这一世肯定比这一世啊!”白兆云激动的说,他的脸涨得通红,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另一边,薛义回到住处, 几个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弟子立刻围了上来,满脸堆笑的恭维道贺, “薛师兄,你太厉害了!竟然真的打败了云飞,真是给我们外门弟子长脸!”

“是啊是啊,这下看谁还敢小瞧我们外门弟子!”

“薛师兄,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 小弟以后就跟你混了!”

……

薛义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语, 心中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他摆了摆手,打发走众人, 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 回想起刚才比试的场景。

他承认, 在“嗜血狂化”的状态下, 他被怒火和仇恨冲昏了头脑, 只想杀了云飞, 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 当他看到云飞倒在血泊之中, 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怨恨, 反而带着一丝释然和解脱的时候, 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和不安。

他想起三年前, 他、云飞、 还有上官嫣然三人一起跋山涉水, 历尽千辛万苦, 才终于来到了白云殿, 成为了白云殿的弟子。

那时候的他们, 意气风发, 亲如兄弟, 彼此之间没有仇恨, 没有算计, 只有并肩作战, 共同进退的决心和勇气。

可是, 是什么时候,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剑拔弩张, 势同水火了呢?

是为了修炼资源的争夺?

是为了上官嫣然的青睐?

还是为了心中那可笑的自尊和骄傲?

薛义不知道, 他只知道, 此刻他的心中, 除了胜利的喜悦, 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让他感到空虚和迷茫……

夜晚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的虫鸣声在耳边回荡。薛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干脆坐起身,走到窗边,任凭冷冽的月光洒在自己身上。月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迷茫。

“我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痛苦地捂着额头,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与云飞的过往,从最初相遇时的意气风发,到后来并肩作战,再到如今刀剑相向的反目成仇……往事如烟,却在他心头留下道道伤痕,无法抹去。

“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吗?”薛义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苦和挣扎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多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没有仇恨、没有猜忌,只有兄弟情义的纯真岁月。

而此时的云飞,正倚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他的伤势不算太重,只是失血过多让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金翅雷鹰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它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发出低低的哀鸣。

云飞望着天上的明月,思绪飘忽不定。他回想起与薛义决战时的场景,薛义的眼神中除了杀意,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别的情绪,像是痛苦,像是挣扎,更像是……不舍。他知道,薛义并非天生冷酷无情之人,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迷失了方向。

“也许,我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云飞心中暗想,“或许我可以尝试着和他谈谈,解开彼此的心结。”

想到这里,云飞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决定找个机会和薛义好好聊聊,试着挽回这段兄弟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