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边初露的曙光如同细碎的银纱,轻轻覆盖在洛川城。
林风、宋万与石明远等一行人,踏着晨露,跟随着鸿胪寺卿陈洛那沉稳的步伐,缓缓迈向了城北那座巍峨耸立的北君山。
北君山是大梁国祭祀天地的地方,国家的盟约仪式需要借助祭坛来以结盟国的国运为注来约束双方遵守盟约。
昨天晚上,送走苏青儿,沈清清几人后,他们又商议很旧的细节,确保应付各种可能。
苗苗凭借强大的隐身能力,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跟随着林风,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付霖霄和田安精心筹谋联系到几个修为不错的谍子,悄无声息地汇聚于北君山之下。有付霖霄主阵,提前在北君山下布下天雷地火阵法,一旦发现对方图谋不轨,立马启动法阵,天雷地火同时轰击北君山,打乱他们的阵脚。林风几人利用孔雀翎等法宝挡住攻击,趁乱离开。
林风也暗地叫桃夭桃花悄悄到北君山附近,如果形式不对,就用她们的迷魂幻域的神通编织出一个庞大复杂的幻境,将对方引入环境,为林风争取时间,甚至绝地反击。
林风并不会因为桃家姐妹窥见逢凶化吉的预兆就会放松警惕,反而会更因为很可能会逢凶而更加谨慎。
宋万等人更是小心翼翼,他们最担心的反而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这位小林大人的。他们都知道林风是沈公跟前的红人,而官场老油条宋万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深邃。他敏锐地捕捉到,即便是平日里行事低调的付霖霄,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林风安危的深切关注,那份保护之意,虽未直言,却已溢于言表。
付霖霄这个突然出现的疑似已经羽化境的大佬据说原本就是沈公下面隐秘的谍报组织暗影的首领,这一次就是为了锻炼小林大人才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派出来协助小林大人。
沈公此举,无疑是向大家宣告,他对小林大人的期望与栽培已至极致。而且名噪京城的小林大人确实也有这个资本。可见沈公对小林大人的器重。
再说随小林大人一同前来的沈清清,那可是沈公的掌上明珠。都知道,沈公行事滴水不漏,若不是有意为之,沈清清又怎能轻易偷跑出来?这不更说明了沈公的态度!
种种细微的迹象与不言而喻的暗示,都强烈地表明,沈公分明就是要将年轻有为的小林大人当作自己未来的接班人来悉心培养。试想,如果小林大人不幸在这里遭遇不测,英勇牺牲,那等他们一行人回去之后,沈公恐怕会愤怒地把他们挫骨扬灰吧。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他们一路上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生怕有任何闪失。他们紧紧跟随着鸿胪寺卿陈洛那稳健的步伐,穿过郁郁葱葱的林木,越过崎岖不平的山路,终于来到了北君山那云雾缭绕的巅峰。这一路走来,虽然周围的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吼,或是风吹草动的声响,但所幸并未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让他们心中稍感宽慰。
北君山之巅,云雾如同轻纱般缭绕,缓缓流动,给这峻岭之巅增添了几分神秘与仙气。松涛随风阵阵,宛如大自然的交响乐,在这静谧而又庄严的环境中回响,为这圣地更添一份神圣与庄严。就在这云雾与松涛的环绕之中,一座雄伟壮观的祭坛赫然矗立于群山环抱的怀抱,它仿佛是天地间特意挑选的一处神圣节点,连接着天与地的奥秘。
祭坛依山势而建,显得尤为自然与和谐。石阶层层叠叠,蜿蜒而上,每一级石阶都经过精心雕琢,上面刻画着龙凤呈祥、日月同辉的图腾,这些图腾在岁月的洗礼下依然清晰如初,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石阶两旁,绿草如茵,野花点缀,使得这通往祭坛的路途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祭坛主体由青石砌成,高达数丈,气势恢宏,仿佛能直通天际。青石之间严丝合缝,技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祭坛顶部为一圆形平台,平台上光滑如镜,中央设有一尊巨大的青铜鼎。这尊青铜鼎鼎身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和神兽图案,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能听见远古的呼唤。鼎内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祭祀之火,香烟袅袅上升,直冲云霄。
祭坛四周环绕着白石栏杆,栏杆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历代帝王祭祀图画,这些图画记录着历史的沧桑与辉煌,让人仿佛穿越时空,感受到那份庄重与神圣。在祭坛的四周,还散布着数个小型祭坛和祭器,它们分别用于供奉五谷、玉器、金银等祭品,每一件祭器都精致无比,承载着人们对自然的敬畏与感激。
不说即将登基的太子朱潼正处于为先皇守孝的期间,就是放在平日里,宋万等几人的身份地位也远远不足以让一国之主亲自出面来与他们完成这庄重而神圣的缔结盟约仪式。因此,代表大梁国前来缔结盟约的是以葛太师为首的一众位高权重的官员。
由于正值国丧期间,大梁国上下沉浸在一片哀悼的氛围中,所有的官员都穿着朴素,没有过多的装饰,以表达对先皇的缅怀与尊重。在这群穿着简朴的官员之中,有一个身影尤为引人注目,那便是大梁国公主之一,云萝公主。她身着素衣,与其他官员一同站在那里。
她的名字很好听,但长得就过于差强人意了,属于那种浓妆艳抹总不相宜的那种。
出乎林风意料地是,这位公主并不是三皇子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而是另一个在宴会上表现比较平静的另一位公主。
然而,当这位一身素衣、气质“脱俗”的公主看到林风缓缓走来的身影时,她的双眼瞬间流露出一抹异样的光彩,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她的目光变得含情脉脉,温柔地注视着林风,那眼神中既有惊喜,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与期待。
然而,林风脸颊微微抽动,心中吐槽:“特么的你爹死了,你不好好地待在皇陵守孝,跑这里招驸马?大不孝,大不孝啊!”
这位公主盯着林风看了片刻,就用衣袖半遮面离开。
弄得林风一脸懵,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风流倜傥的老子,所以放弃了?
葛太师带着大梁国的一众官员,身着朴素却难掩威严的官服,迎了上来。他们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步伐稳健,透露出从容与自信。双方见面后,先是互相寒暄了几句。
盟约的内容,早在双方鸿胪寺进行交涉时,就已经通过多次文书往来,反复商讨并最终确定了下来。精心制成了一份盟书。
这时,原本表现得自信且从容的葛太师,脸色突然微微一沉,他暗自叹了口气,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随后,他黑着脸,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们大梁国希望能在盟约中增加一个微小的条件。”
他身后的官员们闻言,也都纷纷低下了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仿佛这个条件的提出,连他们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整个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
“麻蛋!还是要来了,你们大梁国是真不要脸啊!为了把你们的公主嫁出去,竟然在这种事情,这种场合下威胁别人去你们家的丑公主!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他们并没有想要对付我们的想法?或者这也是他们叫我们放松警惕的一环设计?”林风心中骂骂咧咧。
林风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葛太师内心其实也充满了无奈与挣扎。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上,不仅要维护大梁国的利益,还要处理这种让人头疼的皇室家务事,这让他感觉自己的老脸和大梁国的脸面都快被丢尽了!
其实,葛太师心里无数次地想要启奏储君,直接处死或者至少将云萝公主关起来。毕竟,这位公主的行为实在太过离谱,她不仅长相不尽如人意,还总是做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这次更是以死相逼,扬言要嫁给一个乞丐,彻底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然而,葛太师心里也清楚,云萝公主虽然自己没有多少势力,但她却有一个极为强大的外公。这位外公虽然平时不怎么出世,但修为极高,是大梁国唯一能与大隋的沈浪和姜渊成齐名的大佬。这样的人物,谁敢轻易去招惹?一旦激怒了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葛太师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任由云萝公主继续任性下去。他深知,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大梁国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选择余地,只能尽量在维护国家尊严的同时,也尽量满足云萝公主的荒唐要求。这种无奈与尴尬,让葛太师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宋万快速地扫了一眼身旁黑着脸、眉头紧锁的林风,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但随即又收敛起来,转而认真地替林风争取道:“葛太师,咱们之前不是已经把所有的条件都商议得妥妥当当了吗?怎么这时候突然又冒出一个新的条件来,这未免也太过于草率了吧?”
葛太师的脸色依旧阴沉,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也在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无奈,但还是坚持说道:“宋大人,林大人,请先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再做决定也不迟。”
林风依旧保持着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宋万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勉强点了点头,示意葛太师继续说下去。
葛太师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艰难地开口对林风道:“林大人,想必你刚才也注意到了,刚刚与我们告别的正是我们大梁国的云萝公主。自从在那次宴会上见识到林大人的卓越诗才后,云萝公主对林大人……便产生了深深的欣赏之情,甚至愿意……愿意以公主之尊,招林大人为驸马。云萝公主是先帝生前最为疼爱的公主,所以太子殿下对此事也是极为重视,希望林大人能够慎重考虑,并给出一个积极的答复。”
说到这里,葛太师又补充道:“哦……对了,我们的云萝公主平日里就对诗词歌赋情有独钟,她还特意为林大人创作了一首诗作,想要请林大人鉴赏一二。”
说着,葛太师从袖中取出一张精致的罗纹信纸,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林风。那张信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林风的嘴角微微抽动,带着几分无奈与尴尬,他缓缓接过葛太师递来的信纸,轻轻展开。信纸上,用娟秀而工整的小字书写着一首清新脱俗的小诗,字里行间仿佛还透露着一种淡淡的哀愁与期盼。
月影斑驳映小窗,倾心幽兰夜未央。
清风拂面香盈袖,细语缠绵意更长。
林深雾迷藏幽径,孤舟独泊待晨光。
望君遥解其中意,佳人宝妆莫相忘。
嚯!还是一首情诗,但凡这位公主长得好看一点,他也就感动了。
他随意地收起信纸,沉默起来。
葛太师也不催问,就静静地等着。
片刻后,林风试探地问道:“葛太师,若是我不答应,是不是今天这盟约就缔结不了了?”
这次轮到葛太师沉默了。
片刻后,他淡淡地道:“林大人答不答应这个条件,都不影响结盟的事情。”
宋万:“???”
林风:“……”
那你们提这个丢人的条件干嘛?就纯粹是想要利用一下结盟事件看看能不能把你们的丑公主嫁出呗?
两人很快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答不答应他们的条件都要结盟,是不是正说明他们打算在结盟的仪式中做一些手脚?
“那我不答应!”林风回道。
葛太师的面容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他淡淡地吐出一句:“知道了,我们开始仪式!”
在林风、宋万以及随行官员们的暗中警惕与注视下,两国的缔结盟约仪式正式拉开了序幕。整个场地庄严肃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神圣的气息。
第一步,两国的代表宋万和葛太师,在祭司的引领下,缓缓步入祭坛前的一片空地。他们沐浴在柳枝甘霖之下,任由清凉的甘霖洗去身上的尘埃和杂念,仿佛也在净化着他们的心灵。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政治代表,而是承载着各自国家国运和未来的使者。
第二步,大梁国的祭祀开始主持仪式。他身着祭祀服饰,手持法器,神情肃穆。在祭祀的主持下,一件件精心准备的祭品被逐一摆放在祭坛上。五谷、珍禽异兽、美酒等祭品琳琅满目,每一件都代表着对大地的敬畏和对未来的期盼。每放一件祭品,祭司都会高声宣告其寓意,祈求天地神明见证并保佑这次盟约的缔结。
宋万和葛太师也分别虔诚地将代表各自国家气运的物件放进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青铜鼎中。前者是梁帝亲笔敕封的锦绣山河图,图中蕴含着大隋的一丝国运,象征着大隋的繁荣与昌盛;后者则是一对精美的玉狮子,代表着大梁国的威严与力量。两件物品在火焰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也在诉说着两国之间的历史与未来。
第三步,待青铜鼎上瑞气蒸腾、云雾缭绕之时,宋万和葛太师开始盟誓立约。他们手执准备好的盟书,站在祭坛前高声宣读盟书内容。盟书中详细列出了两国的权利和义务以及共同的目标和愿景。宣读完毕后,他们将盟书置于祭坛中央,用特制的金线将其紧紧绑缚在一起,象征着两国之间的紧密合作与不可动摇的友谊。
第四步,血祭盟誓。这是仪式中最庄重的一环。宋万和葛太师各自割破手指,将鲜红的血液滴入盟书上。祭祀在一旁吟唱着古老的祭语,为两国之间的友谊与合作祈福。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严而又悲壮的气息。
第五步,点燃祭坛周围的篝火。火光冲天而起,烟雾缭绕在整个场地之上。全场静默无声,只闻风声与火焰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天地都在倾听并见证着这一历史性的时刻。火光中,两国代表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而庄重。
仪式终于完成。两国正式缔结了为期十年的盟约。在这十年之内,两国将互不侵犯、促进经济文化交流与发展。
在确定整个仪式平稳无事后,宋万几人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他们相互对视了几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那份如释重负。林风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放松了一些,他暗暗思忖,看来是他们多虑了,盟约一旦缔结,大梁国便不可能轻易违背,否则不仅会影响其国家气运,甚至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乃至国家覆灭。
按照惯例,仪式结束后应该举行一场盛大的祈福宴会,以庆祝两国结盟的美好时刻。然而,由于此刻正处于大梁国的国丧期间,一切娱乐活动都被禁止,包括宴会。因此,林风等人只能直接返回四方院,准备次日正式辞别后离开大梁国。
回到四方院后,他们的心中却难以平静。这一路,他们布置了诸多防范措施,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然而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用上。这种落空的感觉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就像是那个忧天的杞人一样,白白担忧了一场,结果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像个傻子一样
林风的心情更为复杂。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自己要逢的那个凶兆还没有到来?还是说,那个凶兆已经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悄然化解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林大人,这事情都怪我,是我想的太多了,最后弄得大家都像是……被愚弄了一样!”宋万看出了林风心里不爽,连忙上前想要缓解一下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林风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然:“我没事,宋大人不必太过介怀。”说完,他便转身回了房间。
这时,苗苗也悄然现身,依旧是那副美得令人心动的蓝发形象。她一出现,就像是给这略显压抑的氛围带来了一抹清新的色彩。
林风看到苗苗的那一刻,心中的不快瞬间消散了许多。她的美丽与纯真,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抚平人心中的一切烦恼与忧愁。
“来,抱一个!”
林风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心情完全恢复了。
苗苗用月亮一样明亮漂亮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就安静地叫他抱住。
就这么安静地过了许久。
林风又变成了笑嘻嘻的样子。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按照不知道这个预兆的情况,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了!不用过于小心翼翼,那根本就不是我性格!”他想通了,心里又不安分起来。
但想到天降神鹤,人又安分起来!
他只能在心中感慨道:“不知不觉已经来大梁国快一个月了,之前说好的半个月的自由时间是完全没剩什么,也该回去了,漂亮姐姐她们那么漂亮,修为却不是特别高,放在家里不放心啊。
不过,这次来的收获也不小,现在还存有快二十万的妖气值。法宝也获得了好几个。”
原来听说大梁国妖精到处走,自己也算来来回回在外面跑了好几趟,却除了桃夭桃花只碰到过一个野生的,很不合理啊!会不会是都被大梁太子给抓走了,然后当成万妖国的奸细给了他,这才是他一个活的都不留的原因?
那真正的万妖国奸细去哪里了?他另有用处?
想不通的东西,林风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眼看今天在苗苗这里动不了坏心思了,他就不打搅苗苗修行,悄然起身去找桃家姐妹。
就要离开,需要好好和她们告个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