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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泰还在忐忑,其实他没看到的是,皇帝在听到他说要断绝关系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孩子不错,表面看着软绵绵的,其实也是一个坚定有主见的孩子,如此优秀的孩子,以后定成大器,这福伦实在是糊涂,错把明珠当鱼目啊。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也不用担心福伦和福尔康连累尔泰,反而尔泰会走的更加长远。

可这断绝关系不是小事,皇帝就算心中赞同,也不能随意处置。

但尔泰好不容易开口求皇上办事,皇上自然想帮他办好。

“尔泰啊,你的情况朕明白,也允许你断绝关系,只是如今事多,等送走蒙古亲王再办你的事可好?”

皇帝盘算着,等送走蒙古亲王就让尔泰去营中历练一番,搞不好回来又是一位栋梁之才。

听到皇帝同意,尔泰如释重负,深深地磕头谢恩。

从此以后,他可以只做福尔泰,不再是谁的弟弟,也不再是谁的跟班,再也不需要压抑自己了。

走在宫道上,尔泰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行刑官敢对福尔康下狠手,可不敢对五阿哥下重手,所以五阿哥这五十鞭,仅仅只是皮肉之苦。

饶是如此,五阿哥也不满意极了。

看着心疼地直掉眼泪的愉妃,五阿哥不由冷哼:“额娘当时说罚我五十鞭时那样干脆,现在怎么哭起来了。”

采莲在一旁给永琪上药,眼眶也红红的。

愉妃一听这话更是忍不住落泪,气愤地狠狠戳了他的额头一下,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这个榆木脑袋,额娘若不先开口罚你,你当你皇阿玛会那样容易放过你?欺君之罪啊,你可当真是胆子肥了。”

“哎呦,额娘,疼。”

“你还知道疼呢?疼才好,让你长长记性。”

愉妃虽然心疼儿子受罚,但也知道他此事确实做的过火。

“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皇阿玛因此对你失望,你以后可怎么办?”

永琪不太在乎,为了小燕子,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前程富贵,他都能抛下。

两人不知道,皇上早就把五阿哥踢出继承人名单了。

看着五阿哥油盐不进的样子,愉妃恨铁不成钢:“你以后不许再掺和这件事!还有那个小燕子,本宫不管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后断断不可来往!”

“额娘,您不能干预和阻止我和谁做朋友。”

等采莲给永琪上完药,帮他换好衣服,永琪起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干嘛!你给我乖乖在宫里待着思过,哪都不许去!更不许去找小燕子!”

“我要去学士府看尔康!”

愉妃上前将人拉住,说什么都不允许他出去。

“你皇阿玛刚罚完你,你就去见那个罪臣,像什么样!”

可永琪哪能坐得住呢,小燕子身陷囹圄,他是一定要想办法救她的。

愉妃怎么能拦得住为爱痴狂的永琪呢,只能看着永和宫的宫门垂泪罢了。

采莲上前将人扶起,言语哀切:“娘娘,您就让五阿哥去吧,奴婢这一路看的真切,阿哥他和还珠格格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

愉妃震惊地回头看着采莲。

采莲仿佛被愉妃的目光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眼中的泪珠欲掉不掉,可怜极了。

“是了,你这一路都跟着他们,采莲你跟本宫好好说一说,他们到底是如何私相授受的!”

采莲听到这话仓皇下跪:“娘娘,不是私相授受,奴婢能看出两人是真心的。”

在愉妃的询问下,采莲将南巡路上,她看到的两人相知相许的过程讲了出来。

得知她的天之骄子五阿哥,在小燕子面前如此低三下四的时候,愉妃简直要气疯了。

“这个小燕子到底给永琪灌了什么迷魂汤!”

愉妃看着面前乖巧的采莲,冷哼一声。

“既然是真爱,那为什么永琪还会将你带回来?不过是他从未见过小燕子那般惊世骇俗的姑娘,一时新鲜罢了。”

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背着她私相授受了,怪不得每次她让永琪娶福晋,永琪的态度总是怪怪的。

原来是心有所属。

这小燕子,本事不小啊,蒙骗了皇上不说,还敢带坏她儿子。

以小燕子的出身,便是连面前的采莲都是不如的,做丫鬟都拉低了永琪的格调。

哼,有她愉妃在,小燕子休想进永和宫的大门!

永琪赶到福家的时候,院子里正一片混乱。

大夫正在忙着抢救福尔康,福晋哭的昏天黑地,福伦焦头烂额。

连永琪进了院子都没人发现。

突然,一群大夫从尔康房间匆匆出来。

几人犹豫了一会,其中一个大夫咬着牙道:“福大爷伤的太重了,到处都是伤口,血根本止不住,若想保命,只能截肢。”

“截肢?”福晋尖叫一声,如今的她,发髻散乱,灰头土脸,完全没了往日贵妇人的形象。

“我的儿子怎么能截肢!他可是习武之人!”

那开口说话的大夫已经满头是汗,但没有办法,只有截肢才有机会救下福尔康,甚至还机会渺茫。

“我们从未见过受伤如此重的人,若不是有山参吊着,福大爷可能已经没命了,老爷速速决断吧,只有截肢才有一丝机会。”

永琪上前询问:“从哪截断?”

“要从大腿根部截起。”

这样尔康岂不是只剩下上半身了!

永琪震惊地瞪大眼睛,尔康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等他醒来怎么能接受!

福伦这才看到永琪,但巨大的悲伤使得他根本没有力气说出什么,只是哀切地看着尔康的房间。

福伦面色灰白,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福晋已经哭成了泪人。

大夫见几人不表态,催促道:“老爷您做个决断吧,要不然公子性命不保啊。”

福伦神情麻木,双眼空洞,嘴里嗫喏着却没说出什么,良久,众人才听到福伦颤抖地吐出一个字:“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