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面壁的一人一蛇竖起耳朵,一声不吭。
美女蛇: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呵,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戏码,几百年了,老娘还是爱看。
珺媞:这孩子,她刚才还求人帮忙呢,好怕她谈崩。
“抱歉啊。”今夕从容收回手,诚恳地表达歉意,“刚才纯属手滑。”
珺媞:“……”
今夕站起身,垂眸看着晏秋:“既然,你也觉得逐云有问题,那我们的合作是否更近一步了呢?”
晏秋没有犹豫:“我帮你。”
珺媞暗中赞叹这人能屈能伸。
“只是有个前提。”
晏秋没完全答应,跟着站起身:“我需要你的帮助。”
在今夕眼里,他的条件不太难猜,她一副尽在我掌控之中的样子,问:“是沈清客?我听说了,说是畏罪潜逃,实则被控制住了吧?”
“不,是寒师叔,她也被冯长老一干人控制了。”晏秋摇头,“你应该不会想要去救师尊,若你满宗门追杀他,会使情况变得更糟。”
“所以,我只求你帮我救出寒师叔,我有办法找回这只鬼的神志。”
今夕环着双臂,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变聪明了。”
晏秋笑笑:“得到你的夸奖我很高兴。”
“但是,”今夕来了一个停顿,优雅惬意地向后一靠,略带笑意地开口,“我不想做你们内斗的工具人怎么办?”
晏秋不语。
今夕凝视他眼底藏着的局促,笑道:“怎么?变聪明的师兄,你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珺媞以为她想演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码,配合地开口:“要不见好就收呢?”
今夕扭头看她:“这你就不懂了,我也不是非破了这修真界奇案不可,从主观上讲,这笔交易不划算。”
晏秋见得多了,竟也不觉意外,短暂思索一瞬后问道:“好吧,那你觉得怎样才不算亏?”
今夕直白地提出要求:“我要看桐华幻境。”
晏秋心头一惊:“这个不行,今夕,这是绝密,我也没有资格接触,只有这个不行。”
“好吧。”今夕无奈摊手,“那我们终究还是谈崩了。”
晏秋领略过她的偏执,深知她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是很想尽自己所能满足今夕的全部要求,可桐桦幻境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拿这个去交易。
犹豫间,晏秋放轻语气,竟带上祈求之意:“今夕,别闹了,好吗?你知道的,只要别是这个,其他什么都行。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办到。”
今夕被这狼狗撒娇一样的行为弄得浑身恶寒,背脊后靠:“你也知道,我有个出尔反尔的坏毛病,现在这个毛病就犯了。”
“今夕,我……”晏秋走上前,试图劝她别走,而今夕觉得事情尚有余地,正等着他松口。
美女蛇甩尾前行,打断二人僵持:“今夕。”
今夕转过身:“怎么了?”
美女蛇笑着开口:“我劝你不要看。”
今夕疑惑道:“你知道我想看的是什么?”
美女蛇道:“桐桦幻境,预知未来,看了才会混淆视听。”
今夕不甚在意:“我不怕那个。”
谈判的结局是今夕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离开,一人一鬼跟在她左右,离逐云宗越来越远。
珺媞颇不看好她从头到尾的做法。
“年轻人,意气用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一场交易不能注入太多情绪,你为什么非得看一面镜子?”她边走边数落,像看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掌权者。
今夕目光深沉:“那不是普通的镜子。”
珺媞听后打趣:“那它是王维诗里的镜子?”
今夕走在她身旁,三两句轻描淡写:“逐云宗世代守着这面镜子,皆因它可预知未来,摸清世间一举一动,传说,它是天上遗落的天书。”
“预知未来……”珺媞复念,“这种东西可信吗?”
“谁知道呢?”今夕摊手。
她是很想看看,这一世,她要了枕越半条命,没有为魔族做过事,还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屠了一个宗门,如果不是,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珺媞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试图劝解:“我觉得你这人想一出是一出……”
“今夕。”
她的话被身后一声打断,珺媞转过身,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追上来的年轻人。
晏秋执着地站在月色下,出现在今夕面前。
他想,如果曾经他能这样执着一次,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了。
今夕好整以暇,等着他开口。
“我帮你找回那只鬼的神志,不需要交易,你得到想要的便离开……你想要在逐云宗唱戏也行,跳舞也好,随你,至于幻境,抱歉,今夕,我不会让你看的。”
在她的注视下,晏秋想当然地取消了全部前提条件。
珺媞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两个人:“今城主,怎么骗到这种傻子的?”
逐云宗后山,晏秋二指并拢,在双目前划过,瞳孔燃起金色光芒。
他细细观察鬼魂,与之对视半晌。
“如何?”
“我应该办得到,只是需要些时间。”
“多长时间?”
“十天左右。”
今夕几人被邀至逐云宗做客十天。
珺媞点燃桌案上的蜡烛,照亮今夕方还沉浸在黑暗中的脸。
她看不懂今夕这个人,奇怪又陌生,行为举止不像个正常人,更不像个好人,但是……她眼神飘忽,状似不经意间扫到今夕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玻璃珠,陷入深思。
每当她看见自己的东西莫名其妙出现在今夕这里,心头总会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触,似乎有某一段记忆,像那颗玻璃珠蒙了一层雾,模糊不清。
今夕对上她探寻的目光:“你看了好一会了。”
“我知道。”珺媞点点头,“因为你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对你感到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