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琪悠然自得地哼了一会儿,待车子开动之后,便停止了哼唱。
一旁的售票员这时才开口问道:“靓仔,你刚刚哼的那首是什么歌呀,实在是好听极了,哪里能买到这个磁带啊?”
“哦,估计市面上是买不着,这是我自己创作的歌。”面对陌生人,陈天琪如今也不再面红耳赤了,书都大胆地抄了,抄个歌也就不再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了。
“那你可真是有大能耐,说不定将来能成为一位出类拔萃的音乐人呢。”售票员姑娘满是钦佩地夸赞道。
陈天琪只是淡然地微微一笑,没有再做出任何回应。
公共汽车晃晃悠悠地走走停停,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总算到了北郊部队附近的双井站。
这是他表哥姚强给他留下的地址。陈天琪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表哥提及这个地址时的神情。
陈天琪下车后,放眼四顾,开始仔细寻找姚强所说的那座六层小楼。这北郊一带大多都是低矮的平房,偶尔能看到几家是两层楼或者三层楼的。而唯独那座六层小楼,在这片区域中显得鹤立鸡群,格外引人注目。
陈天琪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那座六层小楼走去。这座房子占地面积颇为可观,估摸得有 700 多平米,房子的外墙全都严严实实地贴满了洁白的瓷砖,在房前更是用厚重的大条石围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院子。
走进院门,陈天琪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院内张望,谨慎地查看有没有狗的踪影。
狗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丝毫狗叫声,倒是看到有几个人正在南墙根的大树下兴致勃勃地打 80 分。陈天琪的老表姚强也在其中,瞧那情形,好像是姚强他们刚刚赢了牌局,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荤段子,引得那些人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陈天琪也饶有兴致地听了听,果不其然,正是他老表正在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讲述荤段子。
“话说在一个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一女卫生员第一次跟着上战场,冲锋号一响,女卫生员也傻愣愣地跟着往前冲,正巧这女兵这几天来事儿了,再加上冲锋时剧烈运动,立刻整个裤裆都被染红了,这时一班长看见了,关切地对她说:‘同志,你受伤了。’女兵硬着头皮说没事小伤,继续冲锋,跑着跑着,排长看见了,也告诉她受伤了,女兵依旧嘴硬说没事小伤还是继续跑,这时连长看见了,不由分说把她裤子扒了,女兵脸都羞红了说:‘没事,小伤。’连长一巴掌拍在女兵屁股,大骂道:‘小鸡鸡都打没了,还小伤。’”姚强正讲得激情澎湃、眉飞色舞,全身心投入其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陈天琪的悄然到来。
一阵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声过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陈天琪。
“阿强,不忙吧,我有点事,咱们单独聊聊。”陈天琪面带微笑,神色温和地和姚强说道。
姚强缓缓放下手中的扑克牌,扭头跟其他人交代让其代玩,随后嘴里叼着烟,和陈天琪踱步走到另外一边的树下。
“老表,我这有个店面要装修,你们做不做得了。”陈天琪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利索地拿出了自己精心绘制的图。
姚强那三年的学徒生涯可不是白白度过的,关键是他人聪明机灵,学东西的速度极快,往往一学就会。他仔细看了几张图后,说道:“这几张图是你画的?不错啊,都可以吃我们这碗饭了。”
姚强用力弹飞手中的烟,接着说道:“这活能接,也不算特别难,关键是我师傅出门办事去了,估计得要四五天才能回来。”
陈天琪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于是赶忙说道:“要是只有你自己,能不能做,不用经过你师傅。”
姚强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又扭头看了看那边正在玩牌的人,神情认真地说道:“嗯,可以做,也要不了几天就能搞定,我找几个师弟一起去,你是我表弟,帮自己家人干点活也不算不守规矩。”
说完,姚强快步走到玩牌的椅子旁,把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拿起来穿好后,走到陈天琪跟前,说道:“走吧,去现场看看。”
陈天琪和姚强并肩一同走出院子,搭乘着公交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国华书店。
温晴和张丽玉两人也已经从 208 那搬铺盖回来了,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楼,一人手中拿着一本小说聚精会神地看。
由于书店偶尔就会有顾客过来还书,继续租书的业务已经暂时停止了,目前只能进行书籍的购买。
一楼必须得有人负责接收还书,所以温晴便留在了一楼。而张丽玉也不想让温晴一个人孤零零地看店,自己跑去二楼看电视,因而也只能陪着温晴在一楼,拿了本《雪花神剑》,正看得如痴如醉、全神贯注。
陈天琪引领着姚强回到店中,温晴一看到姚强来了,连忙和姚强打了个招呼,也跟着陈天琪称呼姚强为“阿强”。
姚强微微点了点头,张丽玉并不认识姚强,也就没有出声,只能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站立在温晴身边,目光专注地看着陈天琪带着姚强对着店里的各个位置比比划划、指指点点。
“北边这面墙和东面这边墙都得拆除,改做成落地玻璃窗。”
“这边要摆放我图上的那种高低书架。”
“这边墙设置一个幕布,顶上这预留一个投影仪的位置。”
“还有这边得留出一个对外销售的窗口,以及两边的灯箱位置。”
陈天琪滔滔不绝地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对照着精心绘制的效果图,姚强也手握笔在上面圈圈画画。他还手持卷尺边测量边记录,那夹在耳朵上的笔,不时地被拿下来在纸张上龙飞凤舞地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