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元年六月二十四日清晨,徐子建如往常那般为徐氏诊脉。
昨夜,徐氏服用了曹盖送来的千年老参和雪花露,其气色明显有了极大的改善。
“母亲,今日瞧您气色极佳,孩儿推测再过一两日您便能痊愈了。”徐子建满面欢喜地对徐氏说道。
“建哥儿,多亏了曹小郎君昨日送来的药,你可得好好答谢人家!”徐氏忆及昨晚饮下的参汤,面色温和地对儿子提醒道。
“孩儿记住了,母亲好好休息!孩儿晚点再来看您!”徐子建点头应道,转身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徐氏突然眉头紧蹙,双手捂着小腹,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在一旁安静站着的两个小姐妹,见徐氏如此痛楚,不禁大声呼喊起来。
“母亲!您怎么了?”
“阿娘!您怎么啦!”
徐子建走到门口,听到两姐妹的呼喊,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折返回来。
“母亲,您这莫非是来月事了?”徐子建为徐氏把了把脉,询问道。
“嗯!”徐氏因疼痛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掠过一抹红晕,略带嗔怪地白了徐子建一眼。
有个精通医术的儿子,最大的不便就是身体再无秘密可言。
徐子建看着徐氏苍白的面容,便知晓她应是痛经了。
痛经之事或轻或重,有些女子忍耐一下便能过去,而有些女子痛经厉害时,甚至会出现腹部疼痛、痉挛、恶心、呕吐、腹泻等症状。
徐子建赶忙取出银针,在徐氏手掌处的合谷穴以及血海穴位分别扎了一针,总算暂时缓解了徐氏的痛经。
“母亲,我刚刚为您针灸了,您感觉可好些了?往日也是这般疼痛吗?”
“多亏我儿,我感觉身体好多了。女子这月事一来,也就疼这么几日,忍忍便过去了,我儿不必忧心!”徐氏语气平淡地说道。
“母亲放心,如今有儿子在,不会再让您独自承受月事之苦!”
徐子建虽是男子,不过毕竟熟知医术,明白这痛经绝非如徐氏所说那般轻松,她这病症估计是生他们姐弟几人时落下的。
在后世,女孩子生理期时可是疼得厉害,更何况是在这医疗卫生条件落后的古代。
“秋菊姐,你吩咐厨房煮一锅姜丝红枣红糖汤给母亲送来!另外再取个小的汤婆子过来,用绸布包起来,每隔一刻钟为母亲腹部热敷!”徐子建朝着一旁的侍女秋菊吩咐道。
“哦!对了,那个月事带,拿一个给我看看!”徐子建突然想到,说了一句。
他要瞧瞧这大周的“卫生巾”究竟质量怎样。这可是关乎母亲徐氏身体健康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要知道古代卫生条件不佳,女子卫生巾使用不当,极易导致身体感染病菌,尤其是来月事之时抵抗力更为薄弱,这也是古代女子寿命不长的原因之一。
然而,徐子建忘了这月事布在古代乃是污秽之物,一般男子都会避之不及,更别说主动查看了。
侍女们听了徐子建的话,都羞红了脸,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我说了去拿块月事布过来我看看!柳青,你去拿一个过来!快去快回!”
徐子建看着发愣的侍女们,指着身旁的柳青吩咐道。
这柳青外貌有些类似后世某位范姓明星,估摸有十三四岁了,应当来了天葵。索性回头带到济州去,等其长大,留作通房丫头。
“是,小郎君!”柳青红着脸跑去闺房拿了一个月事布过来。
柳青双手颤抖着将一个略显发黄的麻布条递给徐子建。
徐子建看着带有少许霉味的月事布,长叹一声。
“古代女子当真艰难啊!在这般恶劣的卫生条件下,拼了半条命去生孩子,还要忍受每月痛经的折磨。”
屋内众人皆好奇地看着拿着月事布、神色短暂恍惚的徐子建,都暗自揣测这徐小郎君是不是着了魔。
果然这等污秽之物确实不能让男子触碰,莫不是撞了邪?众人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地想着。
徐子建察觉到满屋的人都盯着自己,才知晓自己走神,引起了他们的猜疑。
徐子建朝他们微微一笑说道:“想必大家都清楚,我略通医术。屋内不是我的母亲,便是姐妹。既然都是女子,迟早都会遭遇月事痛经的问题。
今日我便给你们讲讲如何减轻月事时产生的痛经。女子的身体最为娇贵,碰不得脏污。
首先这月事布必须勤换,而且使用过后必须洗净,在太阳底下晾晒干。绝不能像眼前这一块,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使用不干净的月事布,会致使身体被外邪入侵从而患病。
其次月事来时,方便的话尽量少站立。实在疼痛难忍,则需卧床休息。白天晚上用热水敷半个时辰,亦可有效缓解月事疼痛。晚上睡觉时用热水泡泡脚,同样能够缓解疼痛。
还有饮食方面,绝对不可吃凉的、冰的。可以的话,煮一些姜丝红枣糖水饮用。条件不允许的话,就多喝点热水。”
房内除了徐氏母女几人外,皆是伺候人的侍女,她们哪里接触过徐子建所讲的这些关于女子的知识。
她们平日要伺候人,来月事的时候大多都是忍着痛干活,若得主家恩典能休息个半天,便已是极好。
丫鬟们有时实在疼得受不了,便去请教年长的嬷嬷,嬷嬷心情好时还会传授些许经验,心情不好时过去找她还会被骂想偷奸耍滑。
哪里会如徐子建这般讲解得如此详尽。
“多谢徐郎君赐教!”房内的丫鬟婆子们跪作一地,向徐子建感谢道。
徐子建倒并非为了她们的感谢才教导她们,只是觉得古代女子生活艰辛,希望这些知识能够多帮衬一些人。
“起来吧!你们这里有谁会女红的!”徐子建抬了抬手问道。
“我!”
“我”
“我”
……
房内丫鬟婆子十几人踊跃站出来。
徐子建点了四五个感觉手艺不错的丫鬟,安排人去找别院官家曹嬷嬷要一些绸布、棉花和软纸过来,准备开始改良大周朝的月事布。
徐子建虽然也是玩绣花针的,只不过他玩的是有毒的飞针,女红他可不会。
不过他会画图啊,找了一张宣纸,将改良版的“卫生巾”示意图画了出来。
将绸布剪成长条双口袋形状,两边留着尾翼以及绑绳,接着将棉花用软麻布缝合起来,同样做成长条形状,底部贴一张软纸方便替换。
如此一来,一个大周版的“卫生巾”便大功告成。
徐氏看着指挥侍女们制作月事布的徐子建,眼中满是欣慰,随即又有些忧虑,自家儿子对妇女医学如此娴熟,以后会不会影响学业了。
徐子建将第一个制作好的“卫生巾”让侍女递给徐氏,说道:“母亲您看下这个月事布如何,还有什么需要改良的?”
徐氏细细抚摸着儿子为自己设计的新月事布,感觉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健哥儿,这个是月事布?会不会太奢侈了?”
“母亲放心,儿子这个月事布舒适卫生而且还防侧漏,关键是可以取下来清洗后重复使用,只要重新换一张软纸就行!”
徐子建洋洋自得地说道。
“谁问你这些了?不知羞!时间不早了,快点出去学习吧!”
徐氏嗔怪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二哥哥,不知羞!……”
徐晴儿跟着起哄道。
整个房间的女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被赶出房间的徐子建有些郁闷地想道:“咱可是为了大周朝女性卫生事业做了重大贡献,没想到转眼间就被过河拆桥……哎,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