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盖被顾廷烨拉着往回走。
他满脸不解地看着自家好友说道:“仲怀,你刚才为何拉我出去?那话本我正听得如痴如醉!后面的故事究竟怎样我都不得而知,你就这般把我拉走了,怎么着也得让那徐小郎君交出剩下的话本再走啊。”
顾廷烨身着蓝色绣金锦袍,头戴玉冠,剑眉紧蹙,一脸头疼地瞧着自家好友。
全然不知自己刚才说话又得罪人的曹盖,还在不依不饶地讨要话本。
倘若这里不是曹府别苑,恐怕早就被人家给轰出去了。
“你呀你,以后说话可得谨言慎行些。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又把人家给得罪了。”顾廷烨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怎么又把那姓徐的给得罪了?我刚刚不是都给他道歉了吗?”
曹盖满心的不满,他那锦袍的袖口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你还好意思说。你说你道歉就道歉,为什么还要提什么高抬贵手?你这是担心人家不给你治病了不成?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顾廷烨没好气地瞪着曹盖,他身上的锦袍在阳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曹盖这时才恍然大悟。
他从小受到曹家的宠溺,除了面见官家和皇后娘娘的时候会收敛些许,平素在外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哪里会考虑这么多?
“哎呀,仲怀,这可如何是好?又把那徐小郎君给得罪了。这下,哎,那《天龙八部》的话本怕是看不成了。”曹盖身着的锦袍略显凌乱,后知后觉地懊恼说道。
“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画本。还是赶紧琢磨琢磨后面怎么赔罪吧。你这三番两次地消遣人家,莫不是以为徐小郎君没脾气?我已经察觉到了,那徐小郎君原本对你倒没什么恶意,今天被你这么一折腾,恐怕心里多少会有点芥蒂。”
顾廷烨实在对这缺心眼的伙伴服气了,这时候还惦记着那画本。
“你要是和人家处好了关系,人家会不给你画本吗?”
顾廷烨打定主意,以后还是找机会单独去面见徐子建吧,和这曹盖这二货在一起,太影响自己交际了。
……
康府门口,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这老妇人乃是郑氏,乃王太师之妻,拥有着二品诰命的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身着深紫色的绸缎长袍,袍上绣着精美的牡丹花纹,领口和袖口镶着一圈细密的银丝滚边,头上戴着一支翠玉簪子,显得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康海丰率领着一众仆人,中门大开,迎接着老妇人的到来。康海丰身着灰色长衫,腰系玉带,面容恭敬。
“母亲,您来啦。里边请。”康海丰很是客气地朝王老夫人行礼道。
“先不急!你的苦楚与诉求我都知晓。你看,我大老远赶来,要不?让我先去见见我家女儿吧,等我见完了,咱们再慢慢谈,可好?”王老夫人语气温和地对康海丰说道。
康海丰对自家岳母颇为尊敬,略微思索后便点了点头道:“母亲,那我安排人陪您去大娘子的院子。”
“好,辛苦贤婿了。”王老夫人冲康海丰温和地点了点头。
王老夫人在康家仆人的带领下来到王大娘子的兰子苑。兰子苑门口守着两个手持棍棒的男仆,他们身着灰色短打,头戴布帽。看到走来的王老夫人,施礼道:“老太夫人万安。”
“嗯,把门打开,我要进去见大娘子。”王老夫人朝守着门口的男仆说道。
两个男仆知晓王老夫人是自家主母的母亲,自是不敢阻拦,连忙将院子门口打开。
待王老夫人进去后,两个守门的仆人又再次将院子门口关上。
男子院内,正房中。康府大娘子康王氏正在摔砸着院子里的东西,整个院子被摔得一片狼藉。
院子里干活的仆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唯恐被暴怒中的王大娘子波及到,而后遭受狠狠的处罚。
王大娘子一边摔着东西,一边大声怒骂道:“康海丰,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这样对我。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年来要不是我,你康海丰如何能有这般体面?就你们这空壳子的康家,还不是靠老娘我的嫁妆补贴才维持得起来。我可是给你生了一个嫡子,两个嫡女。康海丰,你给我滚出来。”
王老夫人进到院子里,看到满地的狼藉,指挥着院子里的仆人将屋子里打碎的东西清理干净。
王大娘子王若宇看到母亲的到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朝着王老太夫人控诉道:“母亲,女儿好冤呐!被康家欺负惨了。丢了七品敕命,如今那康海丰还将我囚禁在这个院子里,母亲,您快点将女儿救出去。”
啪!王老夫人狠狠甩了王若宇,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女儿一巴掌。
“哼,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王家和康家,两位老太爷的官身清誉,因为你这么一档子事,现在已经被败坏得一无是处。
你到底知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以后,你的儿子,女儿,还有你哥哥家的孩子女儿甚至你妹妹家的孩子,婚姻、仕途都会被你这事儿给拖累了。”
王老太夫人表情严肃地训斥着自己最疼爱的大女儿。
王大娘子自然也不傻,这事情她很快就能想通,只是之前仗着有王老夫人的疼爱,所以她每次胡作非为的时候,都有哥哥和丈夫帮她遮掩。
如今酿成无法弥补的过错,王若宇跪在地上抱着王老夫人的腿,一脸悲伤地哀求道:“母亲,您快替我想想办法。我家元儿和景哥儿的事可不能被耽误。他们几个人过几年就要到出阁的年纪了,母亲,帮帮女儿吧。”
“帮你?我拿什么帮你?好得你这次的事情都已经惊动了官家。我能怎么办?官家把你禁足三年。如今女婿又要把你休了退回王家。
你叫我还有什么脸面,以后去地下见你爹。你对付个小庶子,连首尾都没处理干净,就敢去找监察御史对付人家。我王家怎么生了你这么蠢的女儿?”王老夫人一脸悲哀地说道。
“母亲,这真的不怪我,都怪那庶子太狡猾。居然攀上了曹家的关系。”王若宇连忙解释道。
“你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你那庶子文采可是不得了,就光写了两首诗,就把你康王两家百年的声誉给败坏得一干二净。如今整个汴京城都在传我们王家教女无方。”
“你看吧,要不了多久,你大哥就会被官家给调离出汴京。好没个三五年绝对回不来。
还有你夫君,因为你这件事从正七品的右谏议大夫被贬成枢密院的一个小吏。如今女婿还要跟你和离,将你送回王家。你叫我该如何帮你?”王老太夫人语气无奈地说道。
康王氏听见丈夫康海丰要跟他和离,连忙激动地说道:“母亲,我不能和离。景儿还没成婚,元儿还有允儿还没出嫁,要是没了我这母亲,他们俩以后可怎么办呀?”
“你说你,不就一个庶子吗?何必下如此之狠手,你将他管着就好了,以后难道还能跟景儿争夺家产不成。
现在倒好,搞得反目成仇。要是可以的话,将那庶子接回康府吧,总算还能挣回一些脸面,我已经听说了,那庶子被加授了文林郎的官职。八岁的文林郎啊,即便是你父亲当年也没做到。”
“母亲,那庶子恐怕是接不回来了。哎,他的除籍文书已经送到开封府。”康王氏一脸难受地对王老夫人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