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蕴面目狰狞，状若疯魔，不停叫喊着，白瑶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难道就是他原本的样子吗？
虽谈不上丑，但也跟漂亮不沾边。
费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挣扎着就要站起来，“系统...系统....”
他仓惶大叫，影六赶紧出手将他压住。
系统是什么？
她不懂。
费蕴捂着脸，惊恐大叫，半晌都得不到回应。
“系统，你快出来，你快出来啊！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系统————”他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这一定是在做梦。
都是假的，假的。
系统呢？没有系统他怎么办？
他不想这样丑陋的活下去啊。
他的十亿现金，他的自由....
不——
费蕴跌倒在地，疯疯癫癫的念叨起来。
众人迷惑的看着他。
白瑶适时开口，声音低沉，“行了。带下去吧，赐毒酒一杯！”
费蕴这样的异人，可不能活在世上，说不准哪天又惹出什么事端来。
“是。”影六颔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系统...现金.....我是天下最美的男子....哈哈哈....系统，你说是不是？”费蕴口中念念有词，眼神古怪，被影六直接给拖了下去。
闻人映松了口气，看向白瑶，用力咬了口手里的羊肉串。
还好陛下理智，不然他都要郁闷了。
不过刚才那一幕，可真是吓人。
地牢中。
袁臣神情颓废、鼻青脸肿的靠着墙壁，寒风席卷，冻得他浑身哆嗦。
单薄衣物无法抵御冬日严寒，地牢又潮湿，受伤的右臂剧烈疼痛，这些天扰得他吃不好，睡不安，根本无法好好休息。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是沦为了阶下囚。
时隔七年，命运好像重新拨正，又回到了从前。
那他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不，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懂。
不该是这样的，或许，他只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短短几日，他就从梁国国君沦为俘虏了呢？
还有费蕴，他在做什么，他不是答应会帮他的吗？
以前征战时，只要费蕴为他祈福，他就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偏偏这次....
费蕴怎么还不来救他？
“费蕴.....”他昏昏沉沉的睡着，口中叫着费蕴的名字，时而气愤时而疑惑。
他眉头紧锁，在梦里的镜花水月中，回忆起了从前潇洒的日子。
哐当一声，狱卒打开大门，惊得他立马醒来。
这些天，他受了不少罪，看到狱卒就下意识的害怕。
他什么都说了，又找他干嘛？
狱卒侧身让开位置，白瑶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袁臣眼眸一睁，忽然激动起来，连忙谄媚的看向白瑶，“翰云国君，你怎么来了？”
白瑶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嗤笑。
这转变态度....应该是被影六收拾狠了。
看来费蕴的死，对他倒是没什么影响。
白瑶走进来，居高临下的俯视袁臣，淡淡道，“听闻你来自南大陆，朕想找你问些事情，若你如实回答，朕兴许可以饶你一命，给你封个闲散爵位，让你重获自由。”
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说过北大陆有来自南大陆之人，他还是头一个。
该说不说，她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真的？我说，我说。”袁臣大喜，神色难以言喻的兴奋，捣头如蒜，连身上的伤痛都忽略了。
还有这好事？只要能让他活着，他做什么都可以。
看来翰云国君还是很仁慈的。
他果真得上天庇佑，想死都困难。
“南大陆有多少国家，你知道吗？”白瑶在狱卒递来的椅子上坐下，气势淡然，神态悠闲，好似是来找人闲聊一般。
袁臣捂着因为笑得太厉害而酸疼的脸颊，赶紧点头，“知道，知道。
南大陆只有一个国家，金龙国。”
这问题也太简单了。
一个？那跟她所得消息一致。
不过她有些疑惑，南大陆的面积跟北大陆是一样的，怎么会只有一个国家呢？
“举国上下有多少人口？”白瑶摩挲着手上的纳戒，声音平和，又让人给他送了点热乎吃食进来。
袁臣盯着香喷喷的烤鸡狂咽口水，连忙扯下一个鸡腿塞到自己嘴里，狼吞虎咽的说道，“约莫二千万人左右。”
才二千万人？
白瑶蹙眉，面色微怔，探究的视线落在袁臣身上，这怎么可能？
一个大国，才二千万百姓？
她翰云现在都有三千多万百姓了。
“你没撒谎？”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袁臣咽下鸡腿后，十分认真的说道，“金龙国就这些人，我父亲乃是金龙国的游商，常年在外辗转，有多少人口他一清二楚。”
父亲？
他父亲经商？
难道南大陆跟北大陆不一样，男子也可以抛头露面吗？
白瑶暂且相信他，又接着往下问。
“金龙国女男各自有多少人？”
如果只有两千万人口的话，按照男多女少的比例，那金龙国能够征兵的人数也应该不多吧。
这对她而言，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关乎她之后出兵多少。
听见这个问题，袁臣忽然一愣，眼神古怪起来，盯着白瑶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瓮声道，“.....没有女人！”
嗯？
什么？
白瑶差点以为听错了，“何意？金龙国没有女人？”
她刚才也没问错话吧。
一旁影六放下手臂，皱眉凶狠的看向他。
“你要是敢撒谎，我便将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他在瞎说什么，金龙国没有女人？
是不是活腻了，这话都敢说。
真当她们不敢杀他是吧。
袁臣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神色无奈至极，长叹口气，“我没撒谎，真的，金龙国没有女人。”
他也是偷渡到北大陆后，才开始接触女人。
在他的前二十几年生涯中，女人？他连影子都没有见过。
在金龙国，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连牲畜都是公的。
“没有女人？没有女人你们怎么繁衍，你再撒谎试试。”影六眼神阴沉，声音凌厉了几分，更加看他不顺眼了。
他的话敢不敢再离谱些，这个世界上怎么能缺少女人呢。
荒唐。
袁臣吓得身子一缩，眼神害怕，急忙解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在金龙国，女子是异端，根本就不会存在。
我活了二十多年，身边就没有一个女人，所有人都是男人。”
说起来他还意外呢，原本他以为这个世界只有男人，可等他偷渡到北大陆后才发现，从前的认知出现了多大的偏差。
影六诧异，转头看向白瑶。
白瑶确实也不怎么相信，可看袁臣的神情，倒也不似作假，“那你们如何繁衍？”
没有女人？
这可能吗？
她趁机给袁臣身上打了一张真话符，差点忘了还有这东西。
袁臣喝了口酒，身子暖乎起来后，精神状态也好多了，加上真话符的缘故，他便知无不言，“这很简单。
在金龙国，所有男子成年后，可以去圣庙领取圣水，喝下后就能有孕。”
“？？？”影六和身后的其他狱卒一脸震惊。
他说的是人话吗？
男子喝了水就能生产？
要不是白瑶给他贴了真话符，这话她还真有点不敢信，太离谱了。
好在她见多识广，没惊讶两息就平复下来。
“既生产如此简单，那你们的人应该很多才对？”
这个什么圣水如此神奇，要是之后拿下金龙国后，倒是可以推广一番。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袁臣神色晦暗，一边吃东西一边往下说，“话是这样说，可喝下圣水所生育出来的孩子，大多都有毛病。
要么残疾要么痴傻，三胎里有一胎正常就不错了。
不正常的孩子也会被圣僧处置，不会留下。
而且喝了圣水，男子也是会产下女人的，可但凡生下女人，立马就被会圣庙里的僧众处理掉。”
所以这也是金龙国为何人口这么少的原因。
金龙国的男子也不傻，谁会没事光生孩子，毕竟生一个孩子就要耗费他们不少精气神，加上金龙国都是男子劳作，大家光干活都苦不堪言了，更不愿意生孩子。
只是官府有强制要求，每户人家的成年男子，从出生到死亡必须生够五胎，不然就会获得惩罚或者牢狱之灾。
“.....”这就对了。
没有女人卖力生出来的孩子，能正常到哪里去。
白瑶立马把刚才的想法从脑海中消除，还是正常女男双修最适合。
她没料到金龙国会是这般光景，奇怪，太奇怪了。
袁臣没忍住，又补充道，“其实金龙国也不是全然没有女人存在。
有些父亲来不及去圣庙生产，孩子生下来，虽是女子，但不忍自己的孩子被圣僧处置，便偷偷将孩子送到偏僻之所去，自生自灭。
金龙国很大，有一处广袤森林，很多活下来的女人就生活在森林里。
她们会接收其他被送来的婴孩。
我爹外出经商时，就曾见过女人。
不过官府不时也会派兵偷偷剿灭她们。”
只是效果不理想就是了。
有人曾言，在这座森林里，有真正的幸福国度，女耕男织，分工协作。
可能碍于金龙国官府和国君的态度，她们也只能避世不出。
白瑶点头，隐约能从中探查到一些特别之处。
“金龙国只有男人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你知道吗？”
袁臣略一思索，眼珠子转动，“.....好像....有些年头了。
我祖上一直生活在南大陆，据家中史书记载，南大陆以前跟北大陆一样，女男并存。
后来发生了一件三星连珠的大事，从那时起，好像女人的身影就在逐渐减少。
百年前，女人更是成为了男人的奴隶，后来又不知道是何原因，女人便被彻底清除掉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人口骤减，只能依附圣水生子，要是再过几十年，说不定南大陆都要成为一片荒地了。
原来如此，那她明白了。
估计金龙国几百年前应该出现过一个跟她类似的人物，以至于打破了女男平衡。
这种平衡又导致几百年后，人口越来越少。
但这对她而言，无异于是一件好事。
不过袁臣的话还需要去证实，毕竟他离开北大陆十几年了，有些事情因此发生了改变也不一定。
“金龙国的人说话跟北大陆有什么区别没有？”
白瑶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浮现出一个特别的念头来。
袁臣点头又摇头，“口音倒是一样，其他的....我也说不上来，各种风俗习惯大不相同。
不过北大陆的皇室很厉害，他们有一种武器，跟你用在战场上的那种东西很相似。
她们的那种威力还要更强大些，有些家族不听皇室命令后，皇室就会直接对其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戮。”
所以他觉得自己完全不够狠。
只可惜没有得到那种武器，不然他早就称霸北大陆了。
白瑶颔首，看来南大陆也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朕知道了。
你就在牢里，将你所知道的北大陆一切事宜写下来，写得越详细越好。”
或许她应该改变策略，派人去南大陆直接掳劫一些皇室中人来，这样南大陆的具体情况，不就尽在掌控了吗？
“啊。”袁臣眼皮一抬，有些不满。
“那你什么时候放了我？
要是你反悔怎么办？”
咦，他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朕向来一言九鼎。”白瑶眼眸幽深的扫了他一眼，站起身，话语平和，“好好写，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就放你出去。”
好吧，谁叫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狱卒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端进来，放在他跟前，袁臣忍痛拿起毛笔开始书写。
白瑶离开，出了大牢后，抬头望向四周。
雪花如同柳絮翻飞一般，轻飘飘落下，将万物粉饰成一个颜色。
“等他写完，直接杀了他。”
比雪略重的声音传来，影六闻言，轻颔首，“是。”
袁臣烂命一条，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还是早些送他去投胎吧。
至于南大陆的事，等年后再说。
年节时分，白瑶暂时留在梁国，没有返回翰云。
闻人映倒是高兴坏了，天天除了去军营溜达一圈外，其他时间几乎都是跟在白瑶屁股后面。
宫殿中炭火烧的足，闻人映穿着单薄衣袍，倚靠在榻上，一手喂狼，一手喂蛇。
小黑的体型过于庞大，但还能勉强钻进宫殿中。
白瑶坐在案牍前，打开新送来的信件。